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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买桂花同载酒(66)

“我有法子。”方喻同笃定地回答,眸光淡淡。

赵力忽然想到他那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的两百两银子,还有那晚,他也是这般淡定而从容的神色。

赵力笑笑,将那钱袋子揣进怀里,“行,那我就不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们俩好好的!小同!去了书院好好学!争取考他个状元回来,以后老子喝酒时也好吹嘘吹嘘!”

方喻同点点头,“时辰不早了,我们便先走了。”

赵力目送着他俩上了马车。

阿桂坐在方喻同的对面,仍意外着,没想到方喻同接下这银子是这般盘算。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他长大了似的,眸子里沁出丝缕的笑意。

方喻同仿佛被她的笑意烫到,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掀开帘子,假装朝外看去。

后头,赵力还在原地坐在马上朝他俩挥手。

而前头...方喻同目光一顿,忽然招手道:“你过来瞧瞧。”

阿桂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居然,看到了高娄。

高娄就跪在城门外,一身负荆请罪的打扮。

寒风从他单薄的衣襟之间刮过,冻得他唇色已然发紫,脖颈通红。

只是他神色阴戾得很,眉宇间都是煞气。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他哪里做错了,只是心有不甘,才跪在这里,想求城主大人再给他一次机会。

马车从他斜前方驶过。

他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阿桂和方喻同,脸色越发难看。

阿桂将帘子放下,轻声道:“不过跳梁小丑而已,不必瞧他,反糟了自己的心。”

方喻同点头,漆黑的瞳眸映着阿桂嫩俏的小脸,欲言又止。

阿桂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随着马车在路上驰骋的颠簸,身子也微微起伏着。

能离开苏安城,她心情不错,过了一会儿又掀开帘子,看向外头。

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眼尾带着笑意。

方喻同盯了她半晌,一动不动。

阿桂渐渐感觉到方喻同的灼灼视线,不解地回头看他。

“怎的?我脸上长了花儿?”

她拍拍脸颊,尽管和他再熟,被他这样盯着,还是有些不自在。

方喻同忽然抬了抬脚尖,低声道:“我脚冷。”

阿桂有些讶异,掀开车厢内烧着的小暖炉铜盖,里头火星还在。

她又哈了口气,确认道:“不冷呀。”

“许是我的鞋子太薄了。”方喻同垂下眼,唇角微微往下压。

阿桂垂眸看去。

又听得方喻同说:“且这几日奔波,里头好像穿坏了,破了个洞,穿着打脚。”

看到阿桂注视的目光,他又补充道:“不过从外头看不出来。”

“你脱下来,给我瞧瞧。”阿桂倾身向前,正要捏住方喻同的小腿肚,却被他侧身闪过。

他环膝抱住自己,耳尖微微泛红,拧巴着道:“不要,鞋脏。”

阿桂失笑,这小孩果然还是容易别扭又容易害臊。

她想了想,问道:“上回给赵大人做鞋的料子还剩下一些,你这鞋既穿得久了,里头又不舒服,我便给你也做双新鞋吧。”

“……”方喻同慢吞吞回道,“随你。”

阿桂无奈扶额,怎的给他做新鞋还像是逼他穿似的。

罢,还是给他做一双吧。

小孩正长身子。

她埋头起翻找包袱里剩下的麻线,却没看到方喻同侧着脸,悄悄翘起老高的唇角。

……

马车行了一日。

黄昏将近,老张头带着她俩到了驿站住宿。

这儿驿站的房间还剩许多,老张头问道:“你们姐弟是各住一间么?”

阿桂正要说好,却听到方喻同抢先她一步说道:“我与阿姐住一间便是。”

老张头不疑有他,心中暗自高兴,满脸褶子笑道:“也好,你们两人一间,倒能省下一间房的银钱。”

他好拿去买酒喝。

驿站的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床也很大。

躺下阿桂和方喻同两人着实绰绰有余。

放下包袱,阿桂看向方喻同,不解道:“为何不各住一间松泛些?两人住一块,这一张床如何睡?”

“咱俩挤挤呗,或者我睡地上也成。”方喻同撇了撇嘴,神情闲淡道,“主要是,白日里在马车上有些话不好说。”

阿桂微微一怔,后知后觉道:“你怀疑老张头?”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你没听过?”方喻同眸子微微挑起。

阿桂失笑,他倒教起她来了。

她摇摇头,轻声询问道:“你倒说说,他有何不对劲儿?”

她看人一向敏锐,可这次却是没看出来的。

“不是他不对劲。”方喻同拧了拧眉,思忖道,“我只是觉得苏义不对劲。”

“哦?”阿桂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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