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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买桂花同载酒(220)

汀州瞥她一眼,“你惯会找借口,既不绣,就站到旁边些,别挡了姑娘的光。”

芦叶又吱一声,索性站到门口去,伸长了脖子盼。

盼大人怎么还不回来,想看看大人出现在姑娘面前,想知道两人是不是快要好上了......

午后清闲幽静的时光总是匆匆,很快便将近黄昏,屋内的亮光渐渐暗下来。

阿桂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唤汀州去点盏灯。

汀州却夺了她手里的针线,软声劝道:“姑娘,明儿再绣吧,点灯做这些伤眼睛。”

阿桂咬着唇,低声吟道:“除了这些,我也不知道还能为淑鹞做些什么。她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这话说得汀州没法接,只要姜淑鹞一日不好,阿桂心里的愧疚就一日都散不了,成日惦记,也是人之常情。

这时,芦叶忽然脚步欢快地跑进来,禀告道:“姑娘,大人回来了,说是待会儿要带你出去吃饭。”

阿桂远山含黛的眉眼微微蹙起,似是浸在了一抹慌张的清潭中,“让他莫要来了,我、我不饿,就在房中随意吃两口便是。”

她明显无措,脸颊急得泛起红晕。

饿不饿是不打紧的,她只是无颜再面对他。

真羡慕他啊,当时喝得那般醉,做了坏事,一觉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

可她,心尖却总是不自觉泛起些昨晚记忆的碎片,还害她下午绣花时好几次险些扎到手。

芦叶不解道:“姑娘昨儿一整日都没吃什么,中午也没吃多少,怎的到了晚上还不饿呢?”

阿桂涨红脸,摆摆手道:“吃酒都吃饱了,本就不饿。”

芦叶点点头,无奈道:“那我这就去找沙全,同他说一声。”

“不必了。”她的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方喻同清朗好听的声音。

阿桂听得身子一僵,大脑瞬时变得空白,搭在膝盖上的指尖下意识狠狠攥起。

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身子也跟着越绷越直。

直到方喻同在她身上站定,一垂眼,就已经可以看到她从耳尖红到脖子根,像极了小鹌鹑的模样。

他勾唇忍不住轻笑出声,“阿姐这是怎的了?”

她还背对着他,不肯转过身来,脖颈僵直,身子不自觉微微发颤。

大概是羞的。

方喻同抿起唇角,指尖摩挲着窄袖上绣着的玉带纹,温声道:“阿姐,真的不饿吗?”

阿桂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昨儿一直没吃,中午又只勉强吃了几口。

哪能不饿。

只是比起面对他,她更愿意挨饿罢了。

可现在,她的肚子已经无比诚实地出卖了她,在幽静的屋子里,响亮地“咕”一声。

阿桂更是恨不得将脸埋到地底下去。

真的快要羞疯了。

她的耳尖已然红得快要滴血,咬得唇瓣泛白,长睫颤动,被不争气的自个儿气得懊恼不已。

方喻同眼底笑意闪烁放大,芦叶和汀州相视一笑,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屋子。

和沙全三人一道,窝在门口悄悄听里头的动静。

方喻同一把拉开阿桂身后的椅子,坐下,笑容未减,“阿姐,既都已坦白,就直接明说吧。”

阿桂背对着他,身子绷直,声音却发颤,“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的心迹,阿姐早已知晓。”方喻同勾起唇角,笑得眸色动人,“阿姐对我的心意,昨夜也俱已袒露。不是吗?”

“你、你胡说些什么!”阿桂想训斥他,可实在羞得嗓子都是抖的,又怎可能还有凶狠之色。

全然化成了软得不像话的哭腔,明明是反驳,却更像是羞嗔的承认。

方喻同听得微妙地一顿,阿桂越发懊恼地咬着唇瓣,暗自发誓,无论他再说什么,不理他便是。

他好听清冽的嗓音再次在她身后慢慢荡开。

“阿姐,我醉酒一回,你醉酒一回,都胡作非为了一番,也都表露了心意,这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你说呢?”

阿桂怔然,立时忘了方才心中想的什么,瞪圆了眸子回头看他,“你醉酒时的事,你还记得?”

“自然。”方喻同朝她笑笑,勾着摄人心魄的笑意。

阿桂连忙回过头去,不敢再看他那过分灼人的眼和笑。

她捂着滚烫脸颊,想到他还记得那一晚的事情,更是连指尖都开始微微发烫。

“阿姐太容易害羞。”方喻同望着她涨红的皙长脖颈,嗓音含笑,淡定从容地评判。

阿桂这才意识到,明明他也是当事人,为什么她羞成这样子,一整日心神不宁,如今更是心跳都快不像自个儿的了。

可他,却似没事人,还能这样平静促狭地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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