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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买桂花同载酒(129)

他望着阿桂紧闭的房门,有些发憷。

陈爷爷却耸耸肩,爱莫能助道:“我可不敢去,又不是我去了那桂音阁,我才不去讨人嫌,我还盼着阿桂每日给我做好吃的给我打酒吃呢。”

“......”方喻同被孤零零留在了院子里,无奈地望着一地还未埋好的酒坛子。

头疼得快炸了。

他真没想到,不过是去个桂音阁罢了,他又不找姑娘,只是听说那儿临湖赏波,风景最好。

谁知道她会发这样大的气。

别说方喻同。

就连阿桂自个儿也没想到,她会气成这样。

回到屋里,她已坐到椅子上,胸口仍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着。

眼眶里打着转儿的泪水生生憋着,可若想到他衣领那一抹刺眼的胭脂颜色,心尖仿佛被什么掐了一把,难受得紧。

湿漉漉的眸子里也不自觉被激出更多的水雾氤氲。

她紧紧抿着唇瓣,有些出神地望着窗牖外照进来的阳光。

指尖搭在椅子扶手上,用力到泛了白。

阿桂盯着那窗牖雕花看了好半晌,双眸刺痛,终是忍不住落下一行泪。

只是很快,她又抬手擦去。

脸颊依旧纤嫩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没有丝毫泪痕。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方喻同的敲门声。

“阿姐,你饿不饿?”

阿桂垂首低眉,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拨动。

却没应声。

“阿姐,你就算生我的气,也别气坏了身子。”方喻同讨好卖乖的声音复又传来,“可别拿我的错误惩罚你自个儿啊。”

阿桂长睫轻颤,站起身来。

拉开椅子,走到门口又拉开门。

他正在门口等着,好像以为她不会出来,所以整个人都趴在了门框上。

也没个正行。

见她竟出来了,连忙立正站好,嬉皮笑脸道:“阿姐,我给你下了面,你吃不吃?今儿是小年,还要祭灶的,这大事你可别忘了。”

阿桂没有看他。

眸光澄澈,似水洗过的琥珀,直接绕开他走。

院子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应该是方喻同忍着头疼宿醉将那些酒坛子都埋下了。

阿桂稍稍放心她的那些宝贝酒,余光扫到他眼下一圈青黑困顿以及一脸累坏的郁闷神色。

心里头又轻骂了一句活该。

她自个儿去弄了一碗面吃,又全程沉默无声的祭灶祈福。

忙完这些,便又回了屋。

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肯理他。

今夜没了丰富的年夜饭,阿桂又早早歇下。

家里冷清许多。

方喻同苦着脸给陈爷爷和他自个儿下了面吃。

还要遭陈爷爷唉声叹气的念叨。

“唉,你这面下得也忒难吃了,比阿桂不知差了多远。”

“嗳,快点哄好阿桂啊,我可不想天天吃面。”

方喻同苦不堪言。

......

翌日,陈爷爷见两人还僵持着。

阿桂也不给他做好吃的,除了给她自个儿下一碗好吃的阳春面,便不管他和方喻同爷俩了,他也郁闷得不行。

闻着灶屋里还残留着阳春面的香味,陈爷爷埋怨道:“明明我又和你不是一伙儿的,阿桂为何不给我煮面?”

方喻同无奈地用树枝戳着炉灶里的火,叹气道:“......陈爷爷,我们如今也算同舟共济了,你快替我想想法子吧。”

陈爷爷白他一眼,“瞧你这榆木脑袋,你莫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何生你的气?”

“不就是去了那桂音阁么?”方喻同压着唇角,郁闷地摇摇头,“我从昨日到方才,不知和她道歉了多少回,认错认得我嘴皮子都磨烂了。”

陈爷爷又白他一眼,揪住他的衣领道,“你这蠢家伙!去桂音阁只是小事一桩,哪会是这个生气法?!”

“哪为何......”方喻同目光垂下,落在陈爷爷紧紧攥着他衣领的沧桑大手上,若有所思。

又是一日。

阿桂起来后盥洗打扮,再挽起袖口到灶屋里住阳春面吃。

方喻同又厚着脸皮出现在她身边,帮她加水,帮她添柴,极尽谄媚之能事。

只是任由他做什么,阿桂仍不为所动。

瞧她这冷冷淡淡的模样,方喻同真是委屈自个儿以前被她说脾气倔,气性大。

明明她比他气性大得多。

方喻同再一次地保证道:“阿姐,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桂音阁了,我发誓。”

阿桂仍不理他。

他只好伸手挡住她要拿的碗,“阿姐,那桂音阁没什么好的,只是风景好看一些,没什么好去的,我以后真不去了,真的。”

阿桂终于,看了他一眼。

良久,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眸光不冷不淡,疏离得很。

“是风景好看,还是姑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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