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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买桂花同载酒(102)

巴睿明回正视线看着他。

方喻同一字一顿,神色莫辨地说道:“贪图美色。”

“所以大人,我不能回家等,若等久了,我阿姐她就——”

他没再说下去。

不愿说,也不愿想。

巴睿明皱了皱眉,好像觉得这问题是很棘手,摸着下巴思索道:“你莫急,我已遣了人去现场勘查,若有了线索,会通知你的。”

作势,他就要撩起衣袍下摆要上马车。

可方喻同哪里肯让他走,连忙挡在他身前,颔首拱手,低声道:“大人,我这儿有抓走我阿姐的家丁衣裳上的一块布料,嘉宁城的富贵人家不算多,只要能去各家各户一一排查,定能找出是哪家抓了我阿姐!”

巴睿明微微睁大了眼睛看他。

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年轻秀才还真敢说?

且不说嘉宁城的富贵人家是多是少。

就说这费时费力又得罪人的事儿,谁愿意干?

这些富贵人家,要么是朝中有亲戚为官撑腰的,要么是商贾富贵年年给他孝敬不少银子的。

在巴睿明心里头,这些人自然比方喻同重要得多。

说实话,他能亲自出来见方喻同一面,同来姜家问询,都是看在方喻同乃院试第一,年纪轻轻的份上。

已经算是很给方喻同面子了。

方喻同眸子幽暗得仿佛望不到底,却又无比执拗地盯着巴睿明,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巴睿明轻咳一声,和稀泥道:“这城中富贵人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若为了你阿姐,闹得大家伙都不安宁,也容易激起民愤,咱们官府查案,讲究的还是一个证据。”

方喻同闷着不吭声,垂下的眸子里藏着无尽冷冽的寒意。

巴睿明又拍拍他的肩膀,“这天儿也热,瞧瞧你奔波得口干舌燥的,不如先回家等消息。放心,我手底下那些官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会查的。”

说罢,巴睿明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胖手一挥道:“走!回府!”

方喻同望着他的背影,大抵明白了这位大人的意思。

很现实,也很势利。

意思就是陪他玩了这么久已经是很给脸了,接下来,就各回各家吧。

至于她阿姐的安危,对这位巴大人来说,和寻常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能管就管。

管不到的话,也没多大差。

这些年嘉宁城的治安反正也不怎么样,多一桩少一桩,也挡不着他发财升官的道儿。

仲夏五月,站在烈阳赤赤之下,如火烧油烹一般。

方喻同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细微的碎裂声。

一丝丝,一寸寸。

焦灼万分,又无可奈何。

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叫他认清现实的残酷。

叫他,肝肠寸断。

……

阿桂悠悠睁开眼,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之前挨了一下,现在用指尖轻触一下,仍疼得嘶了一口凉气。

因在马车上她反抗得太厉害,那几个家丁实在遭不住,就敲晕了她。

再醒来,她就发觉自个儿到了这间屋子里,躺在窗边的美人靠上。

她微蹙起眉尖,透过窗牖的镂空吉祥花纹往外瞧。

外头是个幽静的庭院,花期已经的白槐花落了一地。

似是铺成了一层皑皑的白雪。

抓她来的那几个家丁就守在门口,身板壮实,一脸冷漠。

看起来,她想要强行逃走是不大可能的。

阿桂正要回头打量屋子里的摆设,瞧瞧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忽而看到庭院里走进来一个男子。

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虽才二十来岁的年纪却一副声色犬马纵.欲过度的样子。

眼圈之下是夜夜笙歌而熬出来的乌黑色。

是他?

阿桂心下生出一股子几欲作呕的厌恶与烦躁。

这人是吴家的少爷,名唤吴壮志,仗着家中在嘉宁城的权势,以及在京城为官的叔父,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

尤好美色,不仅家中纳了十几个妾,还爱去那烟花杨柳之地醉生梦死。

阿桂嫌恶地蹙起眉,默默将头顶的竹簪子取下。

外头吴壮志好像与几个家丁交代了什么,然后便传来了他推门的动静。

阿桂默默捏紧了手中的簪子,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

吴壮志走进来,色眯.眯地笑着。

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阿桂,从头到脚,毫不收敛。

从她精致漂亮的细眉软眼,到她修长白皙的纤嫩脖颈,再到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袅娜细腰。

嘶。

勾得他喉咙越发痒,迫不及待地走过来,逼近阿桂。

阿桂后退几步,不由慌乱地抿唇道:“你......吴壮志,你要作甚?”

她轻轻软软的嗓音念着他的名字,好似能让人身子都酥了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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