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收了信,问:“茗儿,王爷在府里么?”
“奴婢去瞧一眼!”
不到一刻钟,小婢喜孜孜跑回来,道:“高总管说王爷在书房呢,有……”话说到一半,已见主子出了门去。可是……总管大人说王爷在书房与许多大官商量大事哎。
“去禀王爷,说我在花厅,有要事求见。”
书房前侍卫林立,如此阵势,她已料到里面必定有紧要公务办理,可是,时下的她着实有些六神无主,着实需要见他。
“香儿,出了什么事?”不多时,慕晔已赶来。
她迎上去,紧紧抓住,“帮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将洛老夫人的信拿出,道:“帮我救月儿好不好?慕晔,若我的身子不是这样笨重,一定不会烦到你,眼下我惟有求你,帮我救月儿,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话!”他匆匆将信看罢,愠叱。“夫妻一体,她既是你的妹妹,便也是我的,我难道会坐视不理?”
“你会去救她?”她泪睫凝望。
“自然。你居然会怀疑?”
“我……我只是……”第一次处于自己力不能及、需要全副依赖于人的时刻,难免迷惘无助,尽管这人是自己的丈夫,还是怕有所劳烦。
紧握男人袖摆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她试着按他的劝慰宽下心来。
“还有,洛北翰决计不会置月儿不顾,他对月儿的感情不会比我对你的少,那位记忆中的二小姐,也只是一段记忆而已。”
“……真的?”
“所谓旁观者清,本王看得一清二楚。何况,纵使是个外人,以洛北翰的品性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冷香却没有丈夫的乐观,否则方才也不至于失态。
“我对男女之情或许不若你看得通透,但对人性的了解自谓不比你少。洛北翰自幼受得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圣人教诲,对外人,他永远热情有礼,对待不幸被他视为自己人的人反而会粗疏得硌人。而不幸的,月儿是他的妻子,所谓的‘内人’,我不认为他会为了‘内人’放过朝廷的谋逆之臣。”
兴许如此,但以洛将军的才智,未必没有两全之法罢。这话,他压在腹内。以妻子目前的身子,实在不宜让她思虑过多。
“好了,香儿,我这便赶往南越。”他将她揽在膝上,亲了亲她额心。“别担心,一切有我,你安心待产,安心在家中等我消息,安心迎接我们逍遥王府的小世子即可。”
“……好。”她终能笑靥如花。
第十九章(上)
“王爷!”一阵急步到达花厅之外。“京畿营急报!”
她挪下他的膝头,看他大步走出厅门之外,接过侍卫呈上的书函展阅。她所站的方位只能睇见他的侧脸,恍然间,似乎有一抹阴霾若有若无侵袭了那个英俊如雕的轮廓。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处一盏茶之久,忽地投过眸来,依然是明珠皓玉般的粲笑。
“香儿,你要记得本王答应了替你救月儿回来,安心在家里等我,晓得么?”
她温顺颔首。
他放了心,走了。
她想了想,还是随后追上送行,在门前眺送他在侍卫奉行下驰马远去。
“王妃,回去罢。”茗儿搀扶主子。
她抬步踅向府里,又被身后疾沓的马蹄声引得回头。她以为是他还有什么叮嘱去而复返。
一个身着戎装的男子跃下马来,在阶下抱拳行礼,“小的是京畿营里的副将,请问逍遥王爷可曾动身了?”
高总管应话:“我家王爷走了有一刻钟了。”
戎装男子顿足,“这……希望小的能追上王爷才好!”
冷香眉心一跳,下意识问:“有急事?要不要为你换一匹日行八百的快马?”
戎装男子大喜,“那当然最好……啊,恕小的无礼,小的拜见王妃。”
“高总管,你去将我们府里跑得最快的‘云雁’牵来。”她仪态端庄,语气亲和,平易至极。“看你这般的奔波,必定是事态异常紧急罢?难不成是方才的情报有误?怕耽搁了王爷的大事?”
“是是是。”戎装男子尽管打心眼里明白不该多言,但在堂堂亲王妃如此亲切待人之下,言不自禁多说了几句。“刚才那封急报上有几处说得不够准确详尽,将军特命小的前来协助王爷。若误了搭救太子,那可是咱们整座京畿营也担当不起的天大罪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