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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运(11)

苏晟一叹,“既如此,就将这桩婚约解除罢。”

“可是,这并不足以救文儿。”

“那要如何?”

“逍遥王府的冷总管说,务须使苏小姐嫁进王府。”

“荒唐!”苏晟清癯容颜陡然沉下。“婚娶之事事关终生,须你情我愿,哪有这般的强娶之理?这逍遥王府行事怎如何荒唐?”

“苏老爷!”尚夫人一个头又重重磕下,哭求道。“我求求您,小妇人求求您了,冷总管说得明明白白,苏小姐不嫁,我家文儿便不能放。我家文儿的性命全仰仗苏小姐了,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

何氏怫然不悦,冷声道:“尚夫人爱子心切,只道文儿金贵,我家潆儿就轻慢了不成?我苏家的女儿纵算不是金枝玉叶,也容不得被人这般作践!”

“苏夫人……苏小姐!”尚夫人突然间将膝盖跪转向默立一畔的婉潆。“苏小姐,我家文儿对你一往情深,为了你,严辞拒斥逍遥王府的退婚之请,方招了这起大祸,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就算……就算不为了文儿,你也该为你苏家着想,你想想,若逍遥王害了我尚家还不能遂心如愿,下一步定然会算计到苏家头上,到时候,苏老爷、苏夫人也要被你连累了……”

婉潆一震。

“尚夫人!”苏晟沉声。

尚夫人挺颈直视,“小夫人的话,句句属实,苏老爷也曾在官场沉浮,不会不晓得什么叫以权欺人,何况是那样手眼通天的大权!咱们在人家眼里,与一只蝼蚁并无二样,想要几时碾死,便能几时碾死,真要有那样的一天,您仍保不住您家千金!”

“你……”

“爹,让女儿说几句罢。”婉潆拦住面现愠色的父亲,向尚夫人盈盈一福。“请问,那位冷总管当真说,倘若婉潆嫁了过去,贵府即能无罪开释?”

尚夫人目浮希冀,连连颔首,“千真万确。”

“那么,可否请尚夫人替婉潆传个话过去,婉潆求见逍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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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方歇,叶新花娇。浣纱园内,芸香亭中,婉潆支颐独坐,眉目如画,吐息平淡,静若一尊白玉雕像。

约见逍遥王,双亲极力反对,原因是,无论与尚家婚约在或不在,她以未嫁女身份与一男子会见,名节必然有所损毁,遑论是个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

但这一趟,她势在必行。尚夫人救子心切,言辞或许偏于刻薄,但并无不实,尚家的祸事的的确确因她而起。而且,她不能让任何危及双亲的险况发生。

“婉潆。”

一声低沉微哑的唤声入耳,她循声回首。

亭外,有人负手长立。足蹬薄底长靴,身裹玄色丝袍,腰束朱红玉带,玄、红两色编织成就的丝绦系于发际,随发而下,遇风拂摇,在一身的华贵中,添了几分逍遥随意出来……这便是逍遥王,当朝的六皇子,慕晔。

她立身施礼,“民女参见逍遥王。”

慕晔噙笑,缓进亭来,“婉潆比本王先到了,本王迟到,婉潆想如何罚本王?”

“此刻未时未到。”

“婉潆错过一个好机会了。适才间你若罚,本王当真会认罚呢。”

随着他修长身躯的踏入,视野开阔的八角大亭骤显紧促,他愈行愈近,婉潆脚跟后移,竭力维持着彼此距离。

他驻足,挑眉,“你很怕本王么?”

“……是。”

“为何?”

“逍遥王乃皇室贵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五斗小民的性命尽在您掌握之中,由不得民女不怕。”

慕晔大笑,“婉潆说得真是对极了呢。”

“……”倏然间,她近乎无语。

“莫说五斗小民,纵然是当朝一品,本王想要栽上一个罪名,亦非难事。谁让本王好命,出生于帝王之家,有天时地利之便。”

这人是在向她坦陈他栽赃陷害、仗势欺人的心得么?”

“本王从小到大,这类事做得不多亦不算少,婉潆若想听,本王可一一道来。”

她……敬谢不敏。“民女有事请问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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