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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运(109)

“近来,你须留意逍遥王的行动迹向,确知他除了太子府还去了哪些地方,又会在府中密会些什么人。下月初一城西城隍庙里巳正时,一一说给为师来听。”绣鞋踏在楼梯上的软沓声响细细传来,南宫偰遗憾叹了口气。“时辰不早了呢,为师本来还有话要说的,就一并挪到下回罢。”

“师父可是想问影与冰的去向?”

南宫偰目光微闪,“你与他二人尚有联络?”

“不算有。”

“不算有?”

脚步声已到了垂帘之外,她淡道:“详细情形,还是等下月初一再叙。”

湘缎垂帘掀开,绿褙小婢探进脸来,“王妃,午膳摆好了。”

她将手儿递了过去,小婢当即来扶,主仆二人轻移莲步。

对面人,自然已不见踪影。

“王妃,奴婢方才似乎听到您在说话?可是在唤奴婢?”

“不是。”她说。“吟诗而已。”

“真好,吟诗真好,奴婢大字不识一个呢。”

“改日有暇我教你识上几个字。”

“奴婢多谢王妃……”

第七章(上)

毒蛇缠在颈上,愈来愈紧的盘绕收缩,一点一点榨取尽胸腔内的空气,一点一点勒索尽所余无多的生命力,蛇的红信在她绝望的双眸前咝狺,嘲笑着她的软弱无力……

这个夜晚,她在这样的噩梦中醒来,触手枕力,依旧空冷。慕晔还没有回来。

她披衣离榻,推开轩窗,仰首处,是一弯残月。

在这弯月下,她忧忡得是婉清。

十年的岁月,生死与尊严全系在一个人的一念之间,那样一个会将人性中残存的善良一点一滴地扼杀,把人体内的热情一丝不苟地摧毁的人,纵使最后他们选择以杀死他来逃脱控制,但十年仰其鼻息的生活所养成的畏惧,可以被压制,却并未被消亡。

自己乍见南宫偰尚且如此震愕,梦魇缠枕,那个单纯人儿又该是如何的失措无主?镇南大将军是否能够成为她的保护?

接下来,要如何做呢?

与这样一个人周旋,再也容不得任何的失败。

如若南宫偰当真已经找过了婉清,她此刻必定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罢?她们最晚的一次通信是在一月前,那时鸿书互递的尚是满纸的欢乐,以为今后的朝朝暮墓皆是繁花如锦。而如今,她们将要面对一个劫数,她们命中的劫数。

在婉清来到之前,她还应该先去找一个人……

“婉潆,都这个时辰怎还没有睡?”

她侧首,斜乜深夜归来的男人,“你也知是这个时辰了?”

脸上挂起一抹讨好的笑,慕晔走近过来,“爱妻生气了?为夫陪礼就是。”带着秋夜的干慡清凉,将她抱进怀内,几分得意几分情热。“一个人站在窗前思念为夫?”

她反手抱住他。与最爱的人亲密相偎,明明有满腹的话想说当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得,尤其在他分身乏术的当下。当初,以苏婉潆之身嫁给这个男人,究竟是对是错?

“怎么了?”慕晔感觉了妻子情绪的浅起浅伏。“今天遇到什么事了么?”

“你为什么会娶我?”

“呃?”他一怔。“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事。”当往事揭开,当苏婉潆并非真正的苏婉潆,她竟然要在意他爱得人是谁了么?这样矫情的人,不该是她。“你连夜晚归,我明明想要体谅,还是有些气了。”

他歉然,道:“过去这一阵就好了。”

近段时日,冷落娇妻,空负良宵,他何尝不气?但外面的事情正到了紧要关头,运筹布置了恁多年,为得便是这一役成败,为了太子哥哥,为了怀中人儿,他没有丝毫的退路。待大局底定,他定会携她走遍天朝山川,那时他只属她一人。

饶是如此想着,终归还是觉得亏欠了。第二日,他特地在家留了半日陪她。她晓昨他心中有事,午膳过后,道自己进宫觐见太后,给了他出府的台阶。望着那离去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背影,无声浅笑:还好与自己争夺他的不是女子,否则这将是一场怎样的酸风醋雨?

第七章(下)

歧王府。

“淮西知州失踪?”

“皖南通判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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