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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宠妃一路躺赢(337)

谢小盈与杜充容都已尽力,纵唏嘘,也无愧。她让人送了些补品给林修仪,命杜充容多关照,旁的,谢小盈也做不了更多了。

何念先是一杯鸩酒送走的,这在宫正司的罪奴中,算是一个很体面的死法了。奚官局派人拿席子卷了他,本想丢去乱葬岗。待抬出宫,尹家却来人接走了。道是昭容知他尽忠,命家人安葬了。

听说,这是尹昭容被送往离宫前,最后求常路往家里传的一句话。

赵良翰把这消息偷偷卖给了谢小盈,谢小盈听了只一笑,压根无所谓。

一个死人谁来安葬,她有什么可在意的?

常路肯卖尹昭容的面子,只能说明宗朔曾经待尹昭容,确实是正经上心过的。

只是在正经,也已是曾经。

谢小盈懒得去追究从前,追究得多了,除了给自己添堵,还能有什么好处?

别问来处,但看远方。

九月初,平乐宫的大门正式被皇帝下旨锁了,他嫌那地方晦气。原本住在平乐宫的孙美人、周宝林、卫御女则迁去揽月宫,随杜充容住。与此同时,朝中本深得重用的尹尚书因病辞官,皇帝未加挽留。

这样一番动荡,任内宫再怎么遮掩,外朝也人人都猜得出来,定是尹昭容犯了重事,否则不至于牵连到外头去。

人们隐隐传,尹昭容是与谢昭仪起了龃龉,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谢昭仪既得宠,又掌权,而今是个狠厉手腕的女子,十分不易开罪。

谣言甚嚣尘上。

但却有人,不怎么信邪。

“一个商贾出身的女子,仗着没有皇后才敢作妖。待陛下来年松口要选继后,她便知道收敛了。”

可惜,在礼部敢于奏请立后之前,九月七日,谢小盈于颐芳宫内发动了。

她又是半夜里闹出的动静,被宗朔直接打横抱去产房。

连宗朔都有了经验,知道不必在门口傻等着了。将人送进去,宗朔都没着急出来,还坐在里头陪谢小盈说了几句话,哄她吃了点东西,看她又要再睡一会,宗朔这才离开。

这次是生产过的莲月领着众人侍候,谢小盈自己也有了底,不太慌。

她唯独担心的是无忧,怕无忧听见动静害怕,便嘱咐荷光与乳母,让宗朔等天亮了,直接带着无忧到前头去,生完了再回来。

送走无忧,宗朔没意见,但要他走,宗朔就不乐意了。

宗朔想了想,让人把无忧送去了杨淑妃的玉瑶宫去,自己依旧门神似的堵在产房门口听动静。

谢小盈这次产程要漫长一些,哭喊得比上回也更厉害。

钝刀子在宗朔心口反反复复地磨,里头的人喊疼,宗朔在外面,跟着也觉得疼似的,手扒在窗楹想往里看,常路怎么劝都劝不住。

赵良翰直接看热闹似的往旁边一站,心里嫌常路多余碍事。

这常少监有眼无珠到一定境界了,也不想想里头是谁生孩子。

陛下擎等着谢昭仪这一胎能落地得个儿子呢,有了儿子,后头多少安排都能变得名正言顺。这样的节骨眼上,常路要劝皇帝走?可能吗?

一个里头,一个外头,就这样生生从破晓捱到天光大亮。

终于,产房里响起洪亮的婴儿啼哭,里头声音喧闹,众人欢欣鼓舞,隔了约莫半刻钟,产婆抱着孩子出来,“恭喜陛下,是位皇子!”

宗朔遽然松一口气,脸上不知觉迸发出笑意。

果然,好事多磨,他与盈盈,这一世都是命定的缘法。

“好,赏。”不知是不是盼得久了,宗朔反倒没有刚得到无忧那股子兴奋劲了,他扫了一眼产婆怀里哭得皱皱巴巴的小婴孩,抬起脚,直接往产房里去了。

他满脑子都在想,谢小盈头胎生得都比这一胎顺利,定是因近日被宫内琐事累着了身子,没了气力。那她会不会痛得太厉害,此刻正怨他呢?

宗朔往产房里头走,左右都是婢子仆妇要拦他。只宗朔没看见似的,把人挨个扒拉开,直奔谢小盈床头。

谢小盈的脸湿漉漉的,不知是泪是汗,仰着头,闭着眼,还没从生产的剧痛中缓过劲来。

有人在给她擦身体,还有人在帮着收拾床褥的狼藉。

她能听到孩子的哭声,早选好的乳母们围着伺候。

谢小盈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在半空里浮游,有一种无处落脚的眩晕感。她顾不上去管孩子,只茫然地想,怎不能落地呢?

然后,一双温热的大掌先覆在了她的手背,接着又伸过来,开始给她擦拭额汗。

谢小盈有些吃力地扭过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宗朔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宫人们捂着嘴,有些惊骇地退在一边。

因谢小盈眼下的模样实在称得上狼狈,一个宫妃,不该以这样的面孔示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