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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宠妃一路躺赢(259)

这些女人上场,所想得到的奖励哪里会是皇帝与皇后赏赐下来的那些冷冰冰的物件?

她们想拥有的是帝王宠幸,皇恩雨露。

千百种技艺,只为在一个男人身边乞宠。

谢小盈为她们感到不值,为这场景感到可悲,更为她自己感到可怜。

倘若她今日上场,凭着几个点冰跳其实就能有七成胜算。现代花滑已经进步成了一种观赏运动型的赛事,便在于其动作兼具难度与美感,是普通观众可以轻易入门去感知的美丽。她基本功固然无法与运动员相媲美,但糊弄糊弄一无所知的古代人总归是没有问题。

可谢小盈清楚地知道,她不能下场。

爱好,是用来愉己娱心的事。一个优雅美丽的爱好,如果能在取悦自己的同时,也吸引来旁人的欣赏,不论这人是同性或是异性,那自然是一份幸运。然而这种幸运只是一种附加值,不该成为她培养这项爱好的目的。

谢小盈曾用滑冰赢得过同龄异性的倾慕,那是一种平等的追求,是她作为一个女性,锦上添花的成就。先织锦,后添花。主次之分、先后之别,意义截然不同。

直至今时今日,她若踏下冰场,便是允许自己接纳宫廷的同化,放纵她自己成为一个从里到外都再平庸不过的帝王妃嫔,沦为一个依附皇帝喜恶而活的女人。

纵使君王有真心,谢小盈也清醒地知道,她不能迈出这一步。

她坐在席间,很难不留意到皇帝频频往她的方向投来期许的目光,两人隔得远,不便直接说话,但谢小盈还是能感觉出来,宗朔大约是在等着她上场。

他应该还记得她之前滑冰的样子,他喜欢,也想看。

谢小盈刻意让自己去忽略皇帝隐含期盼的眼神,他的所想与她的不愿,就是他们两人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泾渭之别。

宗朔与尹贤妃都没料到,金婕妤退下之后,竟再没有嫔御表示想要下场冰嬉了。

尹贤妃心里有些慌,这谢氏总不会是技不如人,临阵退却了吧?还是内侍省的人夸大言辞,这谢修媛作为一个南方人,压根就不会什么冰嬉?

她试探性地观察皇帝,发现宗朔也以一种意外的表情,注视在谢小盈身上。尹贤妃定了定神,决定替皇帝开口道:“谢妹妹,你今日一身盛装,难道不准备冰嬉一场,为陛下献献心思吗?”

尹贤妃会主动提及她,令谢小盈登时有些意外。她不得已起了身,迎着上座一拜。

因皇帝知道她冰嬉的本事,谢小盈如果直接说她不会,难免要被宗朔拆穿。她思忖须臾,解释说:“回禀贤妃夫人,回禀陛下,臣妾今日确实是想冰嬉,只是不巧,晨起时似乎受了寒,眼下身子不适,恐怕无法表演了。”

尹贤妃闻言十指攥紧,强忍暗恨,强笑道:“那还真是不巧。”

宗朔没想到谢小盈竟是身体抱恙,当即有些紧张,他脊背都下意识挺了起来,向前倾身询问:“是哪里不适?可要紧吗?怎不早与朕说,你既受了寒,就不该坐在这里吹风了。”

谢小盈低垂着首,宗朔隔得远,更是看不清女人的表情。

他只听谢小盈声音温和地回答:“皇后殿下与贤妃夫人有意让六宫姐妹们齐聚欢乐,这样一番美意,臣妾岂敢辜负?请陛下放心,臣妾已多添了衣,会保重自身的。”

谢小盈表现得十分识大体,宗朔心里喜欢,却是不好当众再夸她什么了。

他环顾一周,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去了谢小盈身上,立刻改口说:“既然你们都冰嬉完了,朕与皇后须得选出一个今日的魁首,皇后,以你之见,谁能夺魁呢?”

顾言薇对于今日局面颇为满意,这正是她想看到的,万花争艳,不独取谢氏一枝的景象。

因此即便她私心偏向胡充仪与王御女,顾言薇还是斟酌了皇帝适才的表现,顺水推舟道:“各位姐妹颇有风采,但以臣妾鄙见,还是金婕妤为上。”

宗朔果真笑起来,抚掌点头,“不错,朕与皇后所见略同……既这样,今日便算金婕妤胜!金氏,你入宫几年了?”

金婕妤起身,惊喜地走上前,跪于廊中道:“回禀陛下,成元二年,妾父新罗王为贺陛下登基,主宰江山,将妾献于陛下,至成元九年,妾便入宫有七年了。”

“不错。”宗朔沉吟片刻,“新罗王臣服于大晋,这些年来岁贡合数,使者谦卑。你侍奉朕与皇后也称得上恭谨,学皇朝礼节与官话颇有进益,可见忠心。既如此,朕今日便晋你为充媛,免你新罗三年朝贡!”

金氏闻言大喜,立刻匍匐叩首,忍住眼底泪意。

虽然充媛位列九嫔最末一等,只凭帝宠走到今日,她已是放下自尊、竭尽所能。金氏知道自己究其一生都不可能为大晋皇帝生儿育女,浮萍一世,尊荣于她其实百无一用。但能为家国争得三年免贡,她便是自此失宠,也算是对得起父母与故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