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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变成了omega(34)+番外

作者: 薛不盐 阅读记录

“黄隆是吧,我记住了。”

那是盛褚第一次主动牵起傅远南的手,他带着傅远南离开了体育场。

盛褚牵着他往家里走的时候一言不发,傅远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盛褚打人的狠劲让他想起在盛褚回忆里看到的东西。

十六岁的盛褚,在上高一。

他十六岁的模样比现在多了份青涩,个子也没长开,但眉眼未变。在那个时候长得帅就已足够在灰头土脸的高中生里鹤立鸡群了。

只不过在人群里出挑也能成为罪名。

在一个放学的晚上,盛褚正在值日,趁同学都离开了教室,班花红着脸跟他表了白。

盛褚看都没看对方一眼,也有可能是不好意思,他的声音平静又带着几分迟疑:“对不起……我想好好学习。”

经过教室的季张辰……或者说,是跟季张辰长了同样一张脸的校霸目睹了这一切。

这,是噩梦的开始。

“季张辰”是校董的儿子,几乎可以在学校里为所欲为,不会被惩罚,也没人敢去惩罚他。

因此那时“季张辰”带头霸凌母亲身患重病的盛褚,而每次盛褚告诉老师,老师叫来“季张辰”时,他就会叫来自己的朋友作伪证,证明盛褚撒谎。即使老师有所怀疑,也会尽可能地和稀泥来保住自己的饭碗。

而下一次,盛褚就会被打得更惨。

傅远南还记得盛褚被压在脏兮兮的地板上,被人狠狠地踩着头,原本干净的脸上满是血污的样子,像一尾落在砧板上的鱼,不停地挣扎摆动,却都只是做无用功。

“季张辰”笑得恶劣又肆意,弯下腰居高临下地问盛褚:“你还敢告状吗?”

狼来了的故事,盛褚听过很多遍,他再也没告诉过老师。

不仅如此,盛褚的作业总是会被撕碎,书也经常莫名消失不见,抽屉里布满强力胶,凳子上甚至还有死老鼠的血。

他根本没办法念书,也没办法交作业,因此三番五次被老师找去谈话。

他很想开口解释,可到了最后都只剩沉默。

老师会信吗?老师信了又怎样呢?老师只会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话里有话地说:“唉,知道你的家庭情况,我会跟教导主任反映一下,你好好学习,就会有奖学金补贴你的。”

盛褚知道,没有人能救他。

他没办法学习,遑论以成绩换取奖学金,尽管在这之前他还曾经跟母亲夸下海口,说自己可以名列前茅——他的高中是全县第一的高中,他中考成绩是全县第三,免学费录取。

后来他明白既然沉默或者反抗都不能使他免受霸凌,他只好选择共沉沦,至少要让打他的人也尝尝被打的滋味。

盛褚打架不要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一条烂命,要也好不要也罢,改变不了烂的事实。但就算他被打死,那他也要带着“季张辰”一起死,一报还一报。

傅远南想,盛褚现在在想什么呢?他能抱抱盛褚吗?在人类的语言符号里,拥抱象征着安慰,他能安慰到盛褚吗?

一路无言的盛褚在傅远南胡思乱想间突然开口:“对不起……连累你了。”

傅远南心里仿佛倏地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他不知所措。

他垂下眸子,温柔又坚定地说:“可是我愿意被你连累。”

第19章 易感期

“别,别这么矫情。”他不着痕迹地松开傅远南的手,在片刻的怔忪后玩世不恭地笑了,露出半只犬牙,“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俩没有在演武侠剧,你这样让我觉得我是连夜逃亡的萧十一郎,怎么,你想当风四娘?”

一句话气氛全无。

傅远南倒是一点也不恼,只是对盛褚这张嘴很无奈。盛褚总有办法让他起的那点怜爱的心思霎时间消失殆尽。

不过盛褚就是这么一个人,再惨也会笑,用不着别人可怜,否则倒像是在轻贱他。或者说,盛褚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惨过。他就是一根碾不断的钢丝绳,粗糙又坚韧。如果盛褚不再是这样的盛褚,他反倒会觉得没劲透了。

傅远南难得对盛褚懒得计较:“我矫情?”

盛褚一个脑瓜崩弹在傅远南额头上:“臭弟弟。”

傅远南抬起眼睑,又恢复到他往常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他最近有点听习惯了“臭弟弟”这个称呼,倒是不想因为这个跟盛褚打口水仗。他想问点别的:“现在能冷静下来听我说两句了吗?”

盛褚还以为傅远南在跟他开玩笑,走在路上没个正形的:“欢迎傅校长讲话。”挤兑傅远南还嫌不够,还要模拟开学演讲时底下的听众们鼓掌,“啪啪啪啪啪啪。”

长不大的小学鸡,又欠又幼稚。

“虽然这话说着很不讨喜。”傅远南不理会盛褚的胡闹,“但,崔原和黄隆这些事你不应该插一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