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想起(20)

宋莹移开相机，“佳慧，你笑一笑”

佳慧也觉得自己太僵硬了，举起一支剪刀手，微微笑着

周玉也配合着，露出洁白的八颗牙，笑的灿烂

“咔嚓!”

宋莹低头看相机：“好了”

佳慧回教室拿了校服，到洗手间换好，手里拿着表演服装往教室走去，元旦晚会散场，大家把椅子搬回教室，就回宿舍了，每间教室都只剩三三两两的学生，所以只开了两盏灯，走廊里昏昏暗暗，

九班还开着灯，周玉站在后门口，和一个女生面对面说着话

佳慧看着女生的背影，棕色的直发很是陌生，学校规定是不可以染发的，女生穿着黑皮衣，里面是蕾丝的连衣短裙，配上了长靴

佳慧路过他们，余光看了女生一眼，艳丽，不好接近

她从前门进了教室，提上桌边的黑色垃圾袋，关了前面的灯，留了后面两盏给周玉

周玉见灯关了，佳慧提着垃圾袋走出前门，往楼梯走去

“不聊了，你怎么回？”

崔雅婷：“我爸接我”

周玉看着佳慧远去的背影，微微颔首：“那好，我先回宿舍了”

四楼楼道的感应灯亮起，佳慧轻轻踏着楼梯，情不自禁小声哼着五月天的温柔

“林佳慧”

周玉跟了上来

佳慧：“呃”

周玉和她下着楼梯，说道：“怎么一个人？”

佳慧：“舍友先回去了”她扯了扯嘴角，才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刚刚那个女生挺有个性呀，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周玉：“以前是，转学走了”

佳慧很快反应过来了，那是他的前女友，原来他们还有联系……她按捺住一连串的好奇：“那、怎么回来了”

周玉：“回来看演出”

佳慧：“看你的演出吗？”

周玉：“嗯”

佳慧问什么，他答什么，既不避讳，也不隐瞒

佳慧不自觉加快了步伐：“这样啊”

周玉跟在她身后，圆圆的脑袋似乎有些低落一直低下

浓密的黑发间卡了一小片的铂金纸，大概是散场的时候打礼炮留下的

周玉伸出手想要拿出来，佳慧感觉到他的触碰，迅速打开了他，脚步着急起来，就那么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医务室只开了一盏圆灯，佳慧坐在木凳上，校服裤卷至大腿根处，膝盖边发红肿胀，皮肉裂开，磨破出了血

医生从药房出来，他戴着眼镜，是个很慈祥的大叔，医生大叔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托着铁盘，把铁盘放在佳慧身旁的桌子上，

“摔得挺严重啊”，医生从铁盘上拿了包棉签撕开，沾上消毒水

“嘶——”棉签还没有沾上，佳慧闭眼缩着脖子

医生笑笑：“忍着点啊，不消毒不行的”

擦好消毒水，医生进去药房找药

周玉才走了过来，他把佳慧送到医务室，又提着那袋垃圾去了垃圾场，回来时身上一股冷意，他蹲在佳慧腿旁，冰凉的手指按了按肿胀处，佳慧拍开，皱着眉：“好痛”

他把她背下楼，那刻膝盖处的伤口疼得钻心，她忍住没哭，现在眼泪却止不住了，划过脸颊一滴滴不断落下，她呜咽，胳膊挡住双眼，抽泣着重复：“好痛”

周玉想要摸她的脑袋，刚碰到佳慧歪过了身子，像是在发小脾气，委屈又生气：“你不要碰我!”

她吼完后更加委屈了，不由自主撅起了嘴，呜呜哭着

周玉举双手投降：“好，我不碰”，他扯了两张纸，捏起一个小角，用小角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轻笑着：“林佳慧，你发什么脾气”

佳慧自顾自哭着，把医生哭了出来，医生安慰道：“哎呦小妹妹别哭啦，我给你上药，弄好就不疼啦”

佳慧把鼻涕眼泪全蹭到校服袖子上，抽噎起来：“可是会留疤”

医生：“不会不会，你不要碰水，每天按时上药，不会留疤的哈”

周玉附和：“是啊，不会留疤的，你不要害怕”

上好了药，周玉要背佳慧走，佳慧忍着疼痛，忽视他走到门口：“不用了，我现在不是很痛”

周玉走到她身旁：“那行”

两人一步一步走在安静的石砖路上，穿过藤蔓肆意生长的长廊，黑夜无垠，一层一层薄雾朦胧

周玉双手揣进外套口袋，余光时刻留意着佳慧，佳慧走得慢，他靠后她半步也悠哉跟着

“你回宿舍吧”佳慧说着

周玉：“先送你回去”

四周本一片漆黑，除了宿舍每层楼的光亮，再无其他，一道光照到了周玉脸上，周玉一时间眯上眼

王建新挺着啤酒肚快步走来，他手里的手电筒照着两人乱晃

“你们两个!干什么啊!不回宿舍在这里晃晃晃!”

佳慧暗自道，你才晃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