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心事(75)

沈欢正说着话，张璇艳忽然啪地一声起来，怒气腾腾地下了床。

沈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失了分寸，只得讪讪地住了嘴不说话。

张璇艳下了床，先是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横了沈欢一眼：“有病！”然后才走到阳台，“嘭”地一声关上了阳台的门。

沈欢和姜雨薇有些讪讪的，可姜雨薇还是硬着头皮朝张璇艳嘟囔：“失个恋了不起啊！”然后又抬手拍了拍沈欢的肩膀：“没事，她现在在气头上，你别跟她生气。”

沈欢自然知道这是姜雨薇宽慰自己，于是转而朝她笑了笑。

***

走到阳台上的张璇艳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气。

在寝室里宅了快一天了，实在是有些闷。再加上刚才沈欢说的话，又实在戳到了自己的痛处，于是她只想躲到外面来。

张璇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这才感觉整个人的状态这才觉得好些了。

晚上的操场，一如往常热闹，跑步的、散步的、闲聊的、嬉闹的、躺着吹风的……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张璇艳忽然在这一刻觉得，世界这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彼此之间虽然交流却始终有着隔阂。

就好像她和黎子晋的关系上。她明明确确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喜欢，却始终无法明白黎子晋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也好像姜雨薇和沈欢。姜雨薇没有体验过失恋的痛苦，自然只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失个恋了不起啊！”这样的话；而沈欢更是如此，因为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对恋爱抱有期待，甚至像她这样爱而不得的暗恋也渴望拥有。

没有人是真正懂自己的。

每个人的体外都包裹着一层薄膜，别人只能透过这个薄膜看自己。自己同样也是隔着薄膜看别人。

这样的感觉让她说不上来的难受，比起失恋更让她难受。

她的眼前不禁又朦胧了起来，这不禁让她感叹最近自己的泪腺太过发达。

她背过身，看向了寝室里的两人，她们还面对面地交谈着什么。没多久，杜岩也推门进来了，她笑着向两人打招呼。

可是，这样的交流有用吗？

纵然嘴巴不停，纵然四目相对，可是语言和肢体总会产生歧义，对方未必明白自己的意思。

大家都是隔着一层薄膜看世界。

张璇艳看得不禁有些呆了，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梗着了，有些难受。

于是，她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视线随处漂移，思绪胡乱发散。

忽然，她想起了大扫除那天在窗玻璃上见到的那些奇怪字母。当初留下这些信息的人当时是什么心情呢？现在又是在什么样的情绪里呢？

她不禁产生这样的好奇，于是她走到窗前，摩挲着那一排小小的字母。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窗户的凹槽里陈列着一具飞蛾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死的，也不知什么时候生的，默默无闻，自生自灭。

张璇艳的心中缓缓地流过悲伤。

每个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呢？

虽然一开始有人标记你的出生，虽然到最后有人宣布你的死亡，可是最终档案淹没在时间深处，标记和宣布你的人也会走向湮灭。在冗长的、无法计量的时间之中，失去了所谓的标记与意义，一切的一切也都失去了意义。

一切皆虚无。

就像这只死亡的飞蛾，默默无闻的出生和死亡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生短暂稍纵即逝，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原来这一生只是自生自灭。

想到这，张璇艳愈发难受了起来，心中闷闷地透不上气。

沈欢和姜雨薇终究不放心张璇艳，早已偷瞄了她许久，见她一直呆呆地看着窗户的某个角落，心中都十分奇怪。

杜岩担心她会胡思乱想些什么，于是主动走上前去询问：“怎么了？”

张璇艳抬眼看她，然后抬手指了指那只死在窗户角落的飞蛾，语气不禁有些哽咽：“你看那只飞蛾，居然就这么死了。”

其他两人也早已走上前来，见到张璇艳这样，只当她是触景生情。眼见飞蛾就这么默默地死了，估计张璇艳心中忍不住想起黎子晋的事，这才会难受起来的。

杜岩却觉得似乎不止这些，于是她上前仔细看了看那只飞蛾，确实只是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飞蛾。

但她还是找东西将它拨了拨，这才发现它早已经轻飘飘得仿佛只剩下一具躯壳。

也正是这一拨，杜岩忽然注意到，在窗户凹槽的飞蛾尸体之下，似乎有着一些奇怪的字母。

杜岩慌忙招呼其他人，张璇艳被她这么一说，立马止住了自己的难受，也慌忙凑了上来。姜雨薇去拿纸巾，杜岩去翻找之前记下来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