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平静的目光却很难以捉摸，她被他看得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片刻后，季北淡声说：“这里不好打车。”
阮乔犹豫了下，还是心里那股莫名的冲动占了上风，让她不想就这么下车，她就告诉了他地址。
只是现在的季北看起来很陌生，对她也很客气，更像是遇到过去的朋友礼貌性地送她一程而已。
因此，在她说完地址以后，她就忍不住想要再说一句谢谢，但她还没说出口，却见季北摘了眼镜扔到一旁，那双熟悉的漆黑眼眸轻描淡写看向她时，她的呼吸微微一窒。
他却忽然朝她俯身过来，她看着他忽然放大的脸，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烟味，她不由恍了下神。
季北……以前好像不抽烟的。
在她恍神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咔哒一声，她低头看见季北的手环过了她的腰间，但是并没有碰到她，只是将安全带替她系上了，但她却还是僵着身子不敢动，只有心跳跳得快疯了。
等季北退开的时候，她才抿了抿唇，说：“谢谢。”
季北瞥她一眼，那眼神意味不明，却又有些淡漠。
让阮乔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而腰间的安全带的束缚也让她有一种像是被捆缚的奇怪感觉。
她偷偷看了一眼季北，他已经开动了车子，他的神情清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少了几分过去的张扬，看起来要内敛一些，只有他姿态间的漫不经心让她能感觉到些他过去的样子。
这一路季北都没有再她说半个字，她心里有一点难受，但一想起她是怎么甩了他的，就也没有什么立场开口和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闲聊。
因此，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到下车的时候，阮乔再次跟他说了谢谢，但季北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她，那淡漠到毫无情绪的样子让她有些想哭。
她收回了目光，下车后就脚步很快地往小区门口走去，心情有些难以平静。
但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她的脚步一顿，偷偷往后看了一眼，却差点儿被自己的脚绊倒。
季北怎么跟过来了？
对上他清淡的漆黑眼眸时，她心口一跳，忙又转回了头，脚步更快了些。
季北跟着她做什么？
她不觉得他是在见到她后又旧情复燃，五年他都没有找过她或者打个电话，他肯定早就对她死心了。
那是太恨她所以想要报复？
那也说不通啊，他刚才还好心送她回家，态度虽然疏离，但也不像是恨她的样子。
阮乔满脑子的疑问，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打算当面问清楚。
但就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季北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她开口：“季……”
她刚说了一个字，季北就已经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走了几步后，才停住脚步回头看她，没说话，只是透着几分询问的意思。
阮乔看着他，忽然想到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你……住这里吗？”
季北看着她，淡淡“嗯”了一声，像是没有兴趣继续和她交谈，转身就走了，进了她家对面的那栋大楼。
阮乔的心口狂跳起来，说不清是喜悦多一点还是震惊多一点。
他应该是刚搬来的吧？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也许可以常常看见他了？
她发现，就算已经过去了五年，但她喜欢他的心情却好像反而更深了。
要不是季北表现得好像已经完全释怀了当初的事情，对她也很疏离淡漠，只要他流露一点对她的爱意，她说不定在见到他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抱住他了。
*
夜里，万家灯火亮起。
二十五楼的套房里，季北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对面，他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他的眼里映出了对面的灯光，仿佛火焰在黑暗里跳跃。
而他的脚边却是一只在蹭着他脚的小猫，喵喵叫着，像是要他抱似的。
季北仿若不闻，目光只是盯着对面。
两栋楼的距离并不算远，他可以遥遥看见对面的落地窗前，女孩坐在窗边的写字台前低着头在画画，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棉质睡衣睡裤，头发挽成了花苞状，看起来有些懒散地画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她伸了个懒腰，将笔放下，像是困极了，就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睡了会儿。
她的脸朝着窗户的方向，明亮的灯光照出她的容颜，娇俏可爱，睡姿乖巧。
季北抬起手放在了玻璃窗上，就好像是隔着这扇玻璃抚摸到了她的脸颊眉眼鼻子还有唇，细细地流连，眼神幽暗得仿若茫茫的夜。
小猫却一直使劲儿蹭着他，喵喵叫着不停。
季北还是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