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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622)

这话一说,就扯到了孝道上去了。窦明若是示弱,这顶不孝的帽子她就戴定了。

她不由冷笑:“是我不服侍婆婆,还是你姐姐挑三拣四地有意刁难我?!一会儿说我手太重,抓断了婆婆的头发,一会儿又说我放多了澡豆,弄得屋子里全是水……我是新进门的儿媳妇,不会这些,她难道不能教教我?却偏偏只当着婆婆的面数落我如何笨手笨脚,难道这也怪我?!魏廷瑜,你说话要讲良心!”

在魏廷瑜的心里,窦明是个甜姐儿,他从来都不知道窦明如此的牙尖嘴利。

两人吵了起来。

自有机敏的小丫鬟给报到了田氏那里。

田氏气得直跺脚,直嚷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哭着要去寻老济宁侯。

旁边服侍的丫鬟婆子吓得去找魏廷瑜,魏廷瑜正和窦明吵得不可开交,丫鬟婆子都不敢上前,只好又去请魏廷珍。

十二月初六是景国公夫人的生辰,几个儿媳妇为了讨好她,正凑在她跟前商量着过寿的事。魏廷珍自然不敢走开,但心中却暗暗焦急。张家二太太是个典型的石家人,特别会来事儿,见魏廷珍进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悄悄给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就知道济宁侯府来人来找过魏廷珍。她趁着魏廷珍去给景国公夫人拿器皿账册的时候掩了嘴笑:“大嫂这一去,没有半个时辰回不来,我们不如打几局叶子牌混混时间?”

景国公夫人眼里哪儿容得下沙子,明明知道这是二儿媳给大儿媳上眼药,可二儿媳也不是那只知道咋呼的人,一眼瞪过去,立刻有婆子上前禀了景国公夫人,说有济宁侯府的人来找大太太。

景国公夫人那个气呀!

张家的大儿媳,那可是主持景国公府中馈的人,是张家的宗妇,却事事都要顾着娘家!那张家算什么?这岂不是养了只吃里扒外的硕鼠?

景国公夫人把魏廷珍捧给她的账册原封不动地全甩在了魏廷珍的脸上,打得她懵懵懂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却明镜似的,知道不是二妯娌就是三妯娌又在婆婆面前给她上眼药了。

她心里恨得滴血,脸上却不敢流露半分,低眉顺目地听任婆婆训斥。

景国公夫人骂累了,气也出够了,心里更是失望,挥手让魏廷珍退了下去,留了三儿媳妇在身边说贴己话。

魏廷珍只能暂且把这笔账记下。

二太太身边服侍的不免劝二太太:“您这又是何必?这景国公府迟早是世子夫人的。”

“难道我现在讨好她,她就会对我另眼相待不成?”二太太不以为然地吹了吹被凤仙花汁染成桔色的指甲,“我最终还是要靠娘家,她高不高兴,与我何干?”

二太太身边服侍的一想,也是这个理儿,遂不再劝二太太,和二太太商量起景国公夫人的生辰,怎么让长兴侯府给二太太长脸的事来。

魏廷珍知道婆婆一时半会儿的不会见她,跟丈夫说了一声,不声不响地回了济宁侯府。

田氏气得躺在了c黄上,魏廷瑜正在c黄边侍疾。

魏廷珍一见就火大,厉声问魏廷瑜:“窦明呢?”

魏廷瑜头也没抬,瓮声瓮气地道:“我没让她进来!”

魏廷珍恨不得打他一巴掌,吩咐丫鬟:“去,把夫人叫进来!”

丫鬟应声而去,很快就领了窦明进来。

窦明疾步上前一把就抱住了魏廷珍。

魏廷珍猝不及防,有片刻的呆滞。

窦明已趴在魏廷珍的肩头哭了起来:“姐姐,这件事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这些天来每日往舅舅家跑,就是为了求外祖父给侯爷谋个差事,我外祖父求了这个求那个,舅舅又是送礼又是请吃饭,好不容易才帮侯爷谋了个五城兵马司东城副指挥使的差事,我高高兴兴地回来给侯爷报喜,谁知道侯爷却不在屋里。等到晚膳时分侯爷才回来,我不过问了他一句去了哪里,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连带着把我娘家的母亲都骂了……姐姐,您也是做姑奶奶的人,您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弟弟是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责骂窦明?定是那窦明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惹得弟弟不高兴,弟弟这才口不择言的。这个窦明,真真可恨!竟然欺负她弟弟老实,不会说话,倒打一耙!可这五城兵马司东城副指挥是怎么一回事呢?她可从来没听弟弟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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