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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遭权宦强娶后(6)

有人陪在身边,确是可以暂时驱开些恐惧,可有些事终是要自己面对的,那她宁可逼得自己更坚强一点。

苏蘅儿就只将她送回了房便离开了,温疏眉站在床边,盯着眼前的床榻,怎么看怎么别扭。

盯了半晌,她狠狠咬一咬嘴唇,终是闭着眼睛,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躺了上去。继而又往里挪了几寸,把外侧半张床的地方留给谢无,径自拽过被子盖好,规规矩矩地平躺。

她不知躺了多久,应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但始终不困,反倒越躺越清醒,心跳声愈来愈沉,太阳穴不安地跳着,脑子里明明没在想什么,却硬是静不下神来。

终于,他回来了。

伴着门被推开的声响,首先扑进来的是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血腥气。

温疏眉窒息,下意识地睁眼看去,很不巧地刚好与他视线相接。

“没睡?”谢无眯眼,身边的小宦官刚要上前为他更衣,被他挥退。

“你来。”他说。

温疏眉一时没反应过来,怔忪地望着他,直到他皱眉,她忽地回过神,连滚带爬地下了床,顾不上穿好鞋子,趿拉了几步蹭到他跟前。

离得一近,他身上的那股血腥气就更明显了。温疏眉屏住呼吸,不去猜想他又杀了多少人。

她抬手,纤纤十指伸向他腰间的革带。谢无冷眼瞧着她,革带解得倒还顺利,但等她将革带放到一边、身子再转过来,一时被紧张盖过的恐惧就又分明地冒了头,她的手边伸向他的衣带边打了颤。

薄唇也在颤,连带着雪腮都在颤。

谢无挑眉,一语不发地瞧着她着跼蹐不安的模样。

她青葱般的玉指探到系带,却因眼睛都不敢抬,一扯给扯成了死扣。

“……”温疏眉惊吸凉气,终于不得不抬起眼帘,慌乱地将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想赶紧将那死结解开来。可她指甲长,衣带厚且软,指甲掐在上面使不上力气。

眼睛一红,谢无眼看着她眼中填了两包泪。

他抬手,苍白的手指也探向衣带。在与她的手相触的瞬间,她猛地缩回去,局促地低头。

谢无没有什么心情好好解这死扣,内力灌入指尖,一挑,衣带在“嘭”地轻响中自缝线处断开。他揭开衣襟,闲闲地将另一侧解下,褪了曳撒,丢向一旁:“阿井。”

适才原要帮他更衣的那个小宦官应声而入,灵巧地将曳撒拾起、收走。

谢无没再看温疏眉,大步流星地走向屏风:“回去躺着。”

温疏眉自知刚才的事情没做好,心里惧意更甚。闻言半分都不敢耽搁,即刻回身上床,乖乖地躺回被子里。

躺下不多时,她心底咯噔一声。

坏了,

好凉。

不是秋冬天刚进被窝时常见的那种凉,是即便人躺在其中反倒令更浓的寒气蕴起的感觉。温疏眉自幼体寒,家里寻了很多名医给她开方温补都不顶用,数年以来,她对这感觉最为熟悉。

她自己也说不准什么样的情形下自己的体寒会发出来。不发出来时,她就与常人无异;但一旦发出来,睡上一彻夜被子里都是冷的。

可谢无要她暖床。

她心底生畏,脑中紧锣密鼓地思索起了出路。刚动心念想着要不要溜出去与门外值夜的宦官讨个汤婆子暖被,屏风边人影一晃,谢无已回来了。

不及定睛看清,温疏眉猛地闭上眼睛。

他他他他……他没穿寝衣!

虽然只是掠过一眼,也足以令她面红耳赤。她努力缓和着呼吸,不多时,旁边一沉,她知道他躺下了。

她是“暖床”的,床上便只有一床被子。温疏眉想到他正这样……难以言喻地躺在旁边,心跳声变得更乱。

谢无侧眸瞟了一眼,便看到她虽闭着眼,但闭得太紧,眉心处也死死皱着,显是没睡。

“怎么了?”他不咸不淡地问。

“……督主。”温疏眉如鲠在喉,又不敢问他为何不穿衣服,回得欲盖弥彰,“我……今日累了。”

谢无屏住了笑。

不会说谎就最好少说。

他从容不迫地躺下去,分明地觉出身边的小美人儿又打了个寒噤。

至不至于?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谢无合眼,不再管她。

温疏眉在旁又僵硬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将眼帘抬起来了一丁点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盖得平整的被子。她再小心地转头,心惊胆战地看到他的脸——呀,睡了吗?

……他脱成这个样子,竟只是为了睡觉?

.

夜深人静之时,谢无被彻骨的寒凉冻醒。

他曾无数次从死人堆里醒来,这样的寒凉并不值得诧异——直至他意识到自己原在自己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