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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41)

这些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

郭老夫人说起来这的正事来:“……我寻思着,初八那天的法会我们还是得去听听才好——老祖宗的寿辰那是爷们的事,我们就是留在家里又能干些什么?”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二房只怕不是这么想的!

周少瑾竖着耳朵听着。

周家的女眷在每年的浴佛节都会去甘泉寺上香,但今年四月十二日是二房老祖宗的寿宴,二房早就放出话来,要为老祖宗大cao大办。按理说,浴佛节和四月十二隔得这么近,程家几房都应该到二房去帮忙才是。

但什么事都是此消彼长。

从前二房的老祖宗程叙在京城任英武殿大学士、吏部尚书,长房的老祖宗在家里打理庶务的时候,自然是二房最风光,一切以二房马首是瞻。但等到二房的老太爷程励早逝,长房的老太爷程勋、程劭兄弟相继金榜题名,程家又是一番光景。现在二房老祖宗程叙早已致仕,大老爷程沂只是个教书先生,而长房一门三进士,还出了个十五岁的案首,形势又有些不同了。

可不管怎样,四房从来没有当过家,不争这口气,也争不了这口气。

关老太太和着稀泥:“我听您的。”

四房孤儿寡母的,能有今天不容易。既受过长房的恩惠,也得到过二房的庇护,站在哪边说话都不好,最好是不参与。

二房气势如虹的时候郭老夫人都没有怕过谁,更何况现在她三个儿子都是两榜进士。她这么说,并不是要挑拨关老太太和二房怎么样,而是几个老妯娌里面只有关老太太为人宽厚又明事理,有气节,和她比较相投,她想约了关老太太一起去法会,路上也有个做伴的人。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了。”见关老太太答应了,郭老夫人非常的高兴,道,“香烛什么的你都不用准备——筝姐儿特意从京城给我捎了二十斤伽南香过来,我让四郎给我们换了二百两银子的铜钱,清一色的永昌通宝,个个都有这么大,这么厚。”

四郎……谁啊?

周少瑾有些茫然地看着郭老夫人比划着。

关老太太则吩咐似儿等会送一百两银票去寒碧山房。

郭老夫人不悦,道:“你和我算这么清楚做什么?”

“菩萨面前,各敬各的心意。”关老太太执意不肯。

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才亲热。关老太太从来不占这种便宜,这也是为什么四房老太爷早逝,但长房和二房,三房都对四房尊敬有加的缘由。

郭老夫人也不勉强。

关老太太就拉了她去看自己让周少瑾抄的佛经:“原来还怕不能供奉给菩萨,现在看来得快点抄才行。”

郭老夫人的目光却是一凝。

劲秀工整的小楷,虽笔力略嫌柔弱,却是流畅圆转,丰润淳和。

她指着书案道:“这是?”

“是少瑾抄的。”关老太太笑道,“小孩子家,没什么力气,好在心诚,字迹尚算工整漂亮。”

郭老夫人呼吸微窒,想到关老太太只会看账本,虽然释然却也不欲多说,笑道:“这字写得不错。”

关老太太谦逊道:“就是没什么劲。”

郭老夫人原不想说的,但见关老太太说得十分有诚意,也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道:“小姑娘家,能写成这样很不错了。我们家那几个,除了筝姐儿,可没一个静得下心来练字的。”

关老太太听着心中一动,道:“这孩子平时就是太静了,您要是瞧上眼,正巧笙姐儿几个都不在您身边,我让她也给您抄几页经书,到了四月初八供奉给菩萨您看怎样?”

周少瑾吓得花容失色。

郭老夫人望着低着头,只看得到柔顺黑亮的青丝和白皙细腻的颈脖的周少瑾,突然有种明珠蒙尘的感觉。

她略一思忖,问周少瑾:“这是师傅教的吗?”

当然不是。

是她前世无聊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

但这句话却不能说,她只好道:“我自己胡乱写的。”

郭老夫人却并不放过这个话题,继续道:“你怎么想到这么写?”

是因为她前世描的是姐夫廖绍棠大归的姑母廖章英的手贴。

她硬着头皮道:“我就是觉得这样写看着舒服。”手心已经全是汗。

还好郭老夫人并没有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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