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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248)

周少瑾什么也不想吃,她只盼着程池把刚才的事忘记。

“你们不用管我。”她委婉拒绝道,“我要是想吃什么茶点,跟你们说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南屏走了进来。

她乌黑的青丝梳了个圆心髻,cha了根碧玉簪,穿着件水绿色的湖绸比甲。面带笑意,显得温柔而娴静。

“二表小姐,您过来了。”她笑着朝周少瑾福了福。道,“这里炭味重,您还是到庑廊上坐会吧!等水烧开了,清风再来喊二小姐也不迟。”

周少瑾见南屏说得诚恳,倒不好坚持,由南屏陪着,出了茶房。

南屏见她眼皮红红的,一张脸却雪白雪白的,不仅不见狼狈。反而有种弱不胜衣的楚楚动人之姿。

她不由暗暗赞叹。

四房的这位二表小姐长得可真是漂亮!

不仅仅是漂亮,眼角眉梢、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股让人怜惜的柔顺娇美。好像那花似的,略一用力就会被折断般。

难怪她哭起来四老爷也不好大声训斥她。

以后也不知道谁家的儿郎有这福气把她娶了去。

这些念头也不过是在南屏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笑着和周少瑾寒暄:“您这些日子闲了的时候还做针线吗?我上次去的时候见您正做着件女子的裙子。若是我没有看错,好像是条月华裙。没想到二小姐的女红如此的好,连月华裙也会做。”

周少瑾谦虚道:“不过是看得过眼罢了,比不得针线房里的诸位师傅手艺高超。”

“她们是吃饭的本事,”南屏笑道,“要是比我们还差,那还了得。”

两人说着话,朗月探出头来:“二表小姐,茶沏好了。”

周少瑾笑着应了一声,去茶房拿了茶,对南屏道:“我们等会再说。”

南屏笑着目送周少瑾进了敞厅。

怀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低声道:“周二小姐没事吧?”

“没事。”南屏笑道,“我看周二小姐挺懂事的……”

言下之意是怎么哭了起来。

怀山道:“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就哭了起来……”他说着,摸了摸下巴,幽幽地道,“不过,有几年没有看见有人敢在四爷面前哭了……我也吓了一大跳……”

南屏语凝。

周少瑾佯装出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茶盅放在了程池的手边,甜甜地喊了声“池舅舅”,道:“您喝茶。”

程池看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如果身后还有条摇啊摇的尾巴,就活脱脱像只讨好主人的波斯猫了。

他笑着“嗯”了一声,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

周少瑾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喝了她的茶,就算是既往不咎了吧!

周少瑾坐到程池下首的太师椅上。

程池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在周少瑾去沏茶的功夫,他想了想,既然她不是为了程相卿的事来找他,也不是为了程嘉善的事来找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像上次似的,因为遇到了弄不明白的事来问他了。

周少瑾怎么好开门见山地说二房老祖宗的事。那谣言不总是当事人最后一个才知道吗?池舅舅虽然厉害,但若是二房的老祖宗做得很隐秘,池舅舅尊敬他是长辈。根本没有察觉到,她就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池舅舅肯定不会相信的。

与其费心地去解释。还不如委婉地提醒池舅舅,池舅舅自会去查证的。

“没有啊!”周少瑾把早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上次我父亲回来的时候二房的老祖宗不是作东宴请了我们家吗?我当时在内院,回去后才听父亲说您去了淮安,还说家里有批货出了问题,您去淮安处理去了。我有些担心,想着还要送茶叶给您,就顺道过来了,想问问南屏姑娘您的事办得怎样了?没想到遇到了清风,说您已经回来了……”

既然如此。茶叶已经送到了,他的人她也看到了,她为什么还要横了心留下来呢?

程池不相信她的话。

总觉得她还有下文。

果然,周少瑾不出他所料地笑道:“池舅舅,淮安那边的事您已经处置好了吗?不知道是什么事,居然要让您亲自跑一趟?我爹爹走得时候一直在惋惜,说池舅舅学识渊博,谈吐文雅,之前他为了举业和您只见过两面,如今有机会和您长谈。您又太忙,没说几句话就被管事们叫了去。他原以为会在宴席上见到你,没想到您去了淮安。结果被二房的老祖宗叫去书房下棋。还把识表哥也叫去了,让他在一旁端茶倒水的……”她说着,嘻嘻地笑,好像在看程识的笑话似的,道,“我爹爹还说,没想到洪大舅母的外家竟然是赛阳黄家。池舅舅,赛阳黄家很有名吗?比九如巷还有名吗?我爹爹说,九如巷是金陵第一家?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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