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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绣(510)


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和父亲商量商量呢?
俞敬修犹豫着,听书房里没有动静,就轻轻撩了帘子朝里张望。
俞阁老正坐在大书案前奋笔疾书。
前些日子父亲为首辅之职四处奔走,就算皇上没有听到什么风声,钱东林、陈丹亭肯定是知道的,就算他们不知道,钱东林任了首辅,自有人为了讨好钱东林而将这件事告诉他。王阁老、陈阁老早已向皇上投诚,父亲势单力薄,若是再被钱东林忌恨,只怕没几日就要被边缘化。
想必父亲也要想对策吧!
若是自己能走通陈丹亭的路子,到时候父亲能与陈丹亭结为同盟,父亲入阁多年,自有些手段,而陈丹亭和钱东林一样,都是皇上的心腹,钱东林怎么也要忌惮一、二,以父亲的能力,缓过了这口气,虽与首辅无缘,但做个手握实权的内阁,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父亲这边没事,他提擢的速度就会快很多……
自己还是别打扰父亲了。
两人各走各的路子,齐头并进,说不定效果更好。
拿定了主意,俞敬修回了自己的院子。
范氏正抱着女儿在穿堂里乘凉。
俞敬修看着女儿枯黄的头发,不由蹙了眉头,道:“穿堂的风大,你还是把孩子抱回屋吧!实在热,就让丫鬟用羽毛扇子给你们打打扇。”
范氏笑着应了,抱着女儿和他一起往内室去。解释道:“天气太热,家里冰窖的冰都没有了。我这才抱着珍姐儿在穿堂乘凉的。”
俞敬修点了点头,摸了摸女儿稀疏的头发,关心地道:“陈御医怎么说?”
孩子三天两头地病,前几天又有些发热,请了太医院最擅长小儿科的陈御医来看,说是受了凉,开了五副药。今天是复诊的日子。
“又换了五副药。”范氏道,“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两人进了内室,丫鬟们找羽扇的、端水果、搬凉簟的、铺罗汉c黄的,个个忙得团团转。
范氏就道:“忽冷忽热的,珍姐儿才会受了凉。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帮着弄点冰来?”
要想夏天用冰,立冬时就要预定。用得起冰的,非富即贵。否则到了夏天,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俞敬修不由皱眉。
若是往年,他怎么也能想办法弄一点。可现在,父亲没有做成首辅,至少可以说明皇上对父亲是不满意的。钱东林是皇上一手推到首辅位置的,皇上怎么想,他就会怎么做,这一点毋庸置疑。皇上接下来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楚,这个节骨眼上,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他们家今年定的冰也不少了,若是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当成了把柄,弹劾父亲一个“骄奢淫逸”,皇上只怕对父亲的印象就更差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他推诿道,“若实在是热得很,就多买两个小丫鬟进来服侍。”
范氏有些失望,却不敢于表露出来。
为了珍姐儿,连婆婆将自己份例下的冰都拨了过来,她若是再不知足,别说是相公了,就是婆婆知道了,只怕都会对她不满。
这样一想,范氏顿时觉得婆婆这些日子待她还不错。
正是应了老人的话。
这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
若是能生下儿子,她这一生也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范氏遣了丫鬟,亲自给俞敬修拧了帕子。
自从女儿出生,范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柔体贴地服侍他了。
俞敬修脸上不由露出些许笑容。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端砚来了。”
俞敬修道:“让他在书房里候着。”
小丫鬟应声而去。
俞敬修洗漱的动作明显地快了不少。
范氏不由奇道:“你找端砚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俞敬修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商量范氏,“我们成亲的时候,娘曾经把她陪嫁的一个山头送给了我们,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来?范氏面露狐惑。
俞敬修道:“那山头和另一家的祖坟相连,那家一直想出高价把山头买下来,我寻思着,那山头又不值多少钱,除了他们家也没人会出那么高的价,不如把那山头卖了算了。”
成亲的时候,这些财产都写在礼单上的,是他们夫妻的私产,俞敬修给了范氏保管。
那可是婆婆的陪嫁啊!
范氏闻言大惊失色:“出了什么事?”手不由紧紧地拽住了俞敬修的衣袖。
这件事妻子迟迟早早都会知道的……
俞敬修迟疑了片刻,和范氏去了和内室相通的耳房,把家里的变故告诉了范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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