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马甲谁怕谁啊(78)

☆、旧事（三）

四境之主齐聚，上古凰族已至，魔尊却姗姗来迟。

魔尊虽说不是只身赴宴，可他身边仅一名随侍，仔细探去，那名随侍修为并不高，这般看来，与他只身赴宴也无甚差别。

百花宴的座次依序是西境王、北境王、上古凰族、南境王、东境王及魔尊。西境作为此次宴会的东道主，西境王坐于主位无可非议，而上古凰族，族长并未亲临，碍于上古凰族的颜面，周子弈与司幽相对而坐，也尚可接受。可魔尊的位置落于四境之主后，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魔尊好歹是魔界之主，若论身份的话，与昔年上古凰族族长也不遑多让，但如今这座次，倒有几分贬低的意味了。

本以为神界此番安排会惹得魔尊不悦，没想到他一言不发，竟是颇为潇洒地落座，让司幽对其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百花宴启，初是以西境王例行寒暄开场，西境王言毕，百花凝露这才被呈上。与百花凝露一同呈上的，还有西境佳酿，名曰白堕。宴席间，舞姿翩跹，歌声婉转。

司幽借着各路仙家举盅道安之际，也执酒一杯，至魔尊面前。

“魔尊肯赏脸参加此次百花宴，本王代北境，敬魔尊一杯。”司幽仰头饮尽杯中酒，难得挂上一副柔和之态。

“北境王谦逊，正值百花宴，广结神界友朋，是我的荣幸。”慕白笑了笑，回礼饮尽一杯白堕，隔着银色面具，眼神烨烨。

司幽看着慕白，后者额间花纹繁复，周身气息却是内敛，叫人看不清深浅。她眼帘微垂，一丝灵力悄然释放，兀的朝面前人而去。

灵力隔开面具上刻梵文，融入那人神识之中，不过一瞬，又返了回来，只是未及司幽身侧，便已烟消云散。

司幽抬眼，慕白神色未变，她眸中几许赞扬，道：“多有冒犯，魔尊勿怪。”

“哪里的话，据说北境王修为高深，今日一见，才知传闻非虚。”

司幽与慕白客套了几句，直至歌舞暂歇，这才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甫一坐下，便见司岚眼神迷离，案上玉壶已空了好几个。司幽摇摇头，正想着制止，还未有动作，面前乍现一修长指尖，按在司岚斟酒的手腕处。

“小岚，莫要再喝了。”西境王祁晓，不知何时离了主位，神色关切道。

司岚皱了皱眉，挣了许久也未挣脱，不满道：“放开。”

祁晓就着这般姿势，微微用力，将司岚拉入怀中，略带几分歉意看向司幽：“白堕极烈，小岚喝了这么多，怕是无法回北境，今日便宿在西境，待他酒性消了，我亲自送他回去。”

司幽瞧着此情此景，顿觉格外碍眼，神色敛了下来，微愠道：“西境王，注意分寸。”

“多谢北境王提醒。”

祁晓神色坦荡，倒是司岚，眼神愈发迷离，司幽思来想去，考虑到司岚现下的状态，宿在西境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便也同意了祁晓的建议。

宴会散去，司幽本欲返回北境，临行之际，却听到有人在唤她，她转身，一袭白衣携清风落定。那人一双桃花眼生得勾人，面容姣好，行了一礼，道：“问北境王安。”

司幽是识得她的，先前魔尊入席，身边唯一的随侍，便是此人，“何事？”

殷婼拧了眉尖，眼底犹豫道：“北境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幽不知她所为何事，可那人总给司幽几分熟悉之感，于是她依言屏退左右，让明犀带着其余北境中人先行返回北境。

殷婼将司幽引到了一处僻静之所，随手设了结界，仍是有些犹豫道：“北境王，可曾记得殷婼？”

司幽不明所以：“我们此前见过？”

“我……我也不确定，但北境王与我认识的一位贵人十分相似，恕我冒昧，四百年多前，北境王可曾去过人间？”

司幽想了想，去倒是去过，但前往人间，是因了一桩旧事。

彼时人间有位九公主，其死后不肯入轮回，她身上带着人间众多香火，地府无可奈何，求助于神界。司幽去往人间，便是应了地府所求，带兵下界捉拿九公主。可她赶至地府时，九公主却不见了。

一介魂魄，竟有能耐从地府逃脱，这让司幽起了疑心。她初任灵族圣女，对天道的感知并不敏锐，需凭借内阁之灵力，才能感知天道。不过，九公主如此反常的行为，想必已偏离天道，是以，司幽回了灵族，在内阁的三界气运图中，瞧见了九公主的前世今生。

只是司幽没想到的是，这九公主的气运，竟与魔界相连。能牵动各界运势的，仅有各界之主，譬如人界，便是人间帝王，地府冥帝，而神界，是各境之主，魔界，则是魔尊。九公主的气运与魔界相连，要么她是下一任魔尊，要么，她便是魔尊气运中极其重要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