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马甲谁怕谁啊(67)

顾音摇摇头，“无妨。我对北境不甚了解，这位司岚是何许人物？”

紫衿：“司岚殿下，是北境王族。曾经北境，是司家独大，历来北境王，都是司家嫡系，唯有一人例外……”

“紫衿，注意言辞。”周子弈打断她。

紫衿目光微敛，道：“是我失言了。不过，司岚殿下毕竟身居高位，而护身环佩是贴身之物，多少会承袭主人的记忆，既然弈殿下对当年北境一事如此在意，不妨试试，从那护身环佩上，窥昔年之景，或许，殿下所寻，便能有个答案。”

“那环佩，现下何处？”周子弈道。

“在羌芜境内，不过……”紫衿顿了一下，眉间鲜少忧虑，虽说极浅，但顾音仍是看得分明，而后她叹了一声，道：“罢了，那护身环佩所在之地隐秘，若是殿下想去，便由我带你们过去吧。”

事关北境，周子弈向来不曾拒绝，但临走之际，他似是有千愁万绪，转了身，看向顾音，郑重其事地问了一句：“顾音，你当真确定，要与我同行吗？”

顾音半刻犹豫也无，道：“自然。”彼时顾音心思良善，又对周子弈信任有加，从未意识到，自己原本，就是局中之人，只可惜，大梦一场，醒来后，终究是万分凄凉。

紫衿带着顾音二人，以结界对接之术，进入了羌芜中心地带。直到面前那座阴雾缭绕，鬼气森然的城池出现时，顾音这才知晓，原来自己先前在羌芜之外，隐约瞧见的鬼气，并非偶然。

那城池似是废弃许久，城门破败不堪，连牌匾所题之字，也因岁月风蚀，磨去了棱角，只能大概分辨出一个芜字。而城门之上，黑云翻涌，远远望去，竟没有尽头，俨然一座死城。

顾音站在城门之下，城内的怨念，江海奔流般扑面而来。她未使用灵力，感受尚且如此清晰，更遑论周子弈与紫衿二人。

周子弈神色冷冽，道：“这座城，是怎么回事？”

紫衿脸色也不太好，语气难得肃穆：“便如殿下所见，恶鬼侵袭，寸草不生，无人之境。”

“人间，竟还有这样的地方……”顾音皱了皱眉。

人界分为凡间和地府，凡间之人，死后化为鬼魂，入地府轮回之门，投胎转世，再化为凡人，谓之生死轮回。

人死后，鬼魂不能抗拒鬼火的指引，会自觉跟随鬼火，入地府之门。

但也有一些鬼魂例外，比如生前积功累德，良善之人，又或者是无辜枉死，怨念颇重之人。前者死后，身上带着众多人的挂念，凡间之人的挂念犹如点点星辰，会减弱鬼魂与鬼火的联系，从而使得鬼魂得以逗留人间。

而后者则全然不同，因其怨念颇重，多半会化作厉鬼，直接隔断与鬼火的联系，更有甚者，便会循着生前的记忆，祸乱世间。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鬼魂，若是不能自愿回到地府的话，地府便会有所察觉，派遣鬼差来寻。

似面前这座城一般，鬼气冲天，冤魂遍布的境况，即便是在灵族卷宗中，顾音也未曾见到，“昔年，羌芜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竟能横生如此多的厉鬼？”

“这一段历史，潜藏数百年的光阴，早已被人遗忘得干干净净。”紫衿神色略显波动，再对上顾音视线时，眼底分外凄怆，她道：“顾音，想听吗？”

那一眼苍凉，与紫衿素来的温和雅致极为不搭，顾音心底漫上酸楚，下意识地答道：“想。”

紫衿闭了闭眼，缓缓道来。

六百年前，银疆尚未大统，彼时诸侯小国众多，而羌芜便是其中之一。

虽是小国，但羌芜实力强悍，尤其崇武，国中大将军，名号锦安，其正值盛年，英姿勃发，好征战，麾下数万将士，皆以之为首。

一日，神界西境所囚之妖王，因看守不力，逃离至下界，神官一路追杀，却在羌芜境内，没了踪迹。妖王擅于化形藏匿，神官恐其危害世人，便自请留于人间，一面寻觅妖王踪影，一面保护世人安危。

神官下界之际，恰逢锦安大将军征战归来。长街百姓自觉列队迎接，但神官初入羌芜，不知此地风情，将军策马而来，她唯立长街当中，未曾退避。将军于马上一声令下，整条长街，大军因她一人，骤然停滞不前。

一个是战场领兵，一国之将，一个是身负官职，神界中人，原本就不可能是一段佳话，只可惜，天意弄人，神官最终，还是去了将军府邸。

而那妖王，为了躲避神界追捕，隐藏气息，附于羌芜国师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羌芜王上本就不理政事，昏庸无能，在妖王的蛊惑下，愈发奢靡败落，沉迷酒色。

坊间传闻，大将军得胜归来，长街之上，偶然得一绝色美人，藏匿于府中，不肯与外人相见。王上听之，色心顿起，加之妖王怂恿，便趁大将军出征之时，闯入其府邸，将神官强抢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