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马甲谁怕谁啊(64)

石川感激不已，如获珍宝般接了那白瓷瓶，“多谢仙姑。”

*

是夜，羌芜迷雾重重。

按理说，羌芜处银疆以南，此地的气候应是较顾音二人先前所待的酒馆更为温暖才对，可事实却是全然相反。

顾音一路行来，其他地方倒是正常，唯独羌芜，此处连雪都要厚上几分。且羌芜广阔，原本顾音想着，不过人间方寸之地，左右一两个瞬移的功夫也该到了，可顾音跟着周子弈行了这般久，抬眼一看，二人竟离羌芜的雪松林尚有很长一段距离。

顾音眯了眯眼，她虽未曾使用灵力，但这般情形，她大抵也猜到了不同寻常。难怪石川提起羌芜时，神色总带有几分畏惧，羌芜这个地方，确实不是凡人该来的。

“此处，设有迷障。”周子弈如是道。

顾音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子弈适才施术带着我行了许久，也未曾到达羌芜中心的那片雪松林，反倒更像是在原地停留，连子弈都破解不了这迷障，看来此处，当真不简单。”

☆、神君

“这迷障，有些古怪。”周子弈皱了皱眉，“若是寻常的妖物，设下迷障，大多是为了迷惑来人，于已有利，可这迷障，兜兜转转，毫无章法可言，好似，并非刻意设下。”

“并非刻意……难不成，是天然屏障？但不应该啊，这里可是人间。”若说是神界，有这么一个天然屏障，倒不算稀奇，可此处尚在人间，灵气稀薄，是断然难以形成这个迷障的。

“不过，这迷障连子弈都破解不了，那些凡人，又是怎么进入羌芜的？还看到了所谓的妖怪。”顾音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然发觉远处的雪松林有些怪异，她眨了眨眼，再看过去时，这种怪异的感觉便愈发强烈了，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那片雪松林，好似并非人间所有，隐隐约约，散发着阴森鬼气。

顾音此刻虽说收了灵力，感知不如先前那般灵敏，可她到底是灵族中人，对于这种怪异的气息，感知总是格外强烈，她敛了目光，笑了笑，道：“子弈，我知道这迷障如何破解了。”

周子弈：“何解？”

“既然凡人能进，就说明这迷障并不能阻拦凡人，若是我们自封灵力，与凡人无异，那不就能进去了。”顾音神色自若道。

周子弈有些犹疑：“羌芜境况不明，若是自封灵力，一旦遇到危险，如何自保？”

顾音又看了一眼那片雪松林，但结果还是同先前一般，这便让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子弈有没有想过，或许羌芜，并没有什么妖怪，只是异象促生。而裴氏一族在迁徙时，误打误撞入了羌芜，又恰好碰见了赶路的商旅，这才有了些怪异的传闻。”

提到裴氏一族，周子弈眼神深邃了许多，顾音知他心下松动，便趁热打铁，率先自封灵力，而后，更是象征性地朝前走了几步，示意周子弈跟着自己。周子弈虽感无奈，但他也知道，此刻并没有更好的破解之法，于是便听从顾音的建议，也自封了灵力。

灵力被封，与凡人无异。于是乎，这周遭的寒意，顾音头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若不是他们先前为了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格格不入，挑选了一件裘衣加身，她此刻，必定已是瑟瑟发抖。反观周子弈，倒是十分淡然，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本就很少为这些事展露自己的情绪，所以，冷暖与否，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顾音在原地站了一会，待到完全适应周遭气候时，这才向前迈去。

如她所料，这迷障对凡人果然不起作用，顾音二人不过走了几步，便发觉眼前景象陡然转变，再也不是一片白雪茫茫，而他们先前所见的那片尚在远处的雪松林，此刻，也已近在咫尺。

原来，他们先前竟离羌芜如此近，那迷障以羌芜为中心展开，他们越是靠近羌芜，迷障的能力便越强，难怪周子弈尝试许久，也无法破解。

只是，这羌芜的气候也太冷了，顾音甫一进入羌芜，就觉着寒气较外面又加重了几分，她拢紧了裘衣，仍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周子弈低沉的声音传来，“顾音，解开灵力。”

顾音抬眼，瞧见周子弈似是有些着急，可她担心贸然解开灵力会引起迷障的反扑，便僵持了一会，问道：“怎么了？”

谁料周子弈未曾答话，只轻握住她的手。周子弈早已解封了灵力，灵力热度自指尖传来时，顾音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闭了眼，顺着周子弈给予的灵力，引导解封自身灵力。

良久，周遭寒意尽散，顾音睁开眼来，眼底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