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马甲谁怕谁啊(61)

顾音兀自说了一长段，周子弈也只是皱了皱眉，未曾回话，顾音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便有些坐不住，急道：“子弈，裴氏一族他们毕竟是妖，先前能使用北境印信，想来也是耗费了一番功夫，可仙家印信，妖是无法唤醒的，你若是想依靠北境印信，等着裴氏一族给你传递消息，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好歹也是灵族中人，你带着我，总能帮到你的。”

“顾音，我并非不信你，只是你现下灵力不足，确实需要好好休养，四处奔波，有碍你的修行。”

“子弈，灵族中人入世，本就是为了历练的，况且，有你在我身边，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大不了，我听你的话，在没有恢复灵力之前，我不再用灵力就是了。”顾音如此坚持，倒也不全是她说的那些理由，只是她自从遇到周子弈，他便相助自己良多。顾音并非无情之人，周子弈如此助她，她自然也想为他排忧解难。

周子弈仍是皱着眉，道：“顾音，你……可想清楚了？”

“那是自然。”顾音满眼希冀。

周子弈拗不过她，无奈地笑了笑，道：“好，便依你。”

闻言，顾音神色愉悦，忽然，却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不过，子弈，你在人间寻觅数年，即便未曾找到裴氏一族的所在，也不至于一丁点线索都没有，你心中，可有何想法？”

“其实，我已有寻觅的方向，便是银疆。”

“银疆？”顾音思索了一番，疑惑道：“为何是银疆？”

周子弈娓娓道来：“裴氏一族举族皆为妖，先前，他们之所以居于浣山，一则是因为浣山少有凡人踏足，是一处僻静之所，二则是因为浣山地势有异。浣山在棋山之前，无论是水运还是气运，都已让棋山占据。浣山地势低迷，山脉走向受阻，滋生了不少浊气，益于妖者修行。裴氏一族人数较多，若是迁徙，也应选择浊气横生，适于族群修行的地方。而银疆，位于人间之北，除却地府的寒潭炼狱，便只有它是人界最靠近魔界之地，其间浊气，十分鼎盛。”

顾音：“话虽如此，可银疆既是人间浊气最甚之处，裴氏一族若是想有益修行的话，合该一入下界，便去往银疆才对，既然他们先前不去，现下又如何会去？”

“先前不去，是因为……”周子弈顿了一下，眼底闪过几许不明的情绪，“银疆不仅靠近魔界，更靠近……神界北境。”

“原来如此。”裴氏一族本就是从北境被贬下界，初时，自是不敢去银疆的，现下北境已覆灭，他们即便去往银疆，也不会再有神界之人阻拦了。

不过，据顾音所知，银疆毕竟靠近魔界，魔界之人，修为与神界不相上下。妖者，虽修行方式与魔界相似，可魔界向来以实力为尊，是以，能在银疆栖息的妖物，多是些修为高深的大妖，“可是，裴氏一族的修为应当不会太高，银疆那般危险，他们当真会去？”

“修为不高？”周子弈眸间漾开些许裂痕，藏了笑意，“裴氏一族，曾是北境最骁勇善战的一族，实力之强悍，即便是在当年的北境，也是居于前列，何来的修为不高之说？”

“是吗……可我看裴游的修为，并算不高，还以为裴氏一族，皆如他一般。”其实，也不怪顾音不知晓裴氏一族的实力。神界关于北境的记载，少之又少，而顾音所见的灵族卷宗中，更是没有北境的案例，何况神界中人，对北境几乎是绝口不提，顾音不知晓北境之事，也是情理之中。

“裴游年纪尚小，幼时被贬，下界成妖，他待在琅城，可供修行的浊气较少，修为自然难以提升。”

“哦。”顾音了然地应了一声，“好吧，子弈果然是思虑周全，那事不宜迟，我们现下便启程吧。”

“现下？”周子弈眉间一皱，“可你的灵力……”

“不用担心我，我说过，在没有恢复灵力之前，我不会用灵力的。所以，只能劳烦子弈，在施术的时候，将我带上了。”既然裴氏一族修为高深，若是他们当真选择北迁银疆，此刻应该安顿下来了，顾音担心迟则生变，道：“裴氏一族是否去往银疆，只是你的猜测，若不早些动身，只怕我们去晚了，便寻不到他们了。”

听到顾音承诺不再使用灵力，周子弈终是安心了许多，这才松口道：“好。”

两人走出客栈之际，街上一阵骚动，原是秦旸打马而过。他本就生得俊朗，又是武将世家，此刻扬鞭策马，更是英姿飒爽，惹得周遭女子青眼相加，投向于他的眼神，或爱慕，或倾心，或羞涩不已。

这般情形，却让顾音无端地想起静姝来，重塑安阳之时，顾音曾抹去了那段时日里所有人的记忆，只可惜，即便是这样，静姝，抑或是柳初静，都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