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鱼(14)
雁羡鱼刚刚从楼下上来,他在楼下布置了金铃阵,如果谁在这三更半夜往楼上走,挂在既白床头的金铃就会响,但触发金铃的人不会有所察觉。雁羡鱼刚把浸湿的毛巾放在既白头上,那金铃就响了起来。
雁羡鱼走到门口,听着几人的对话。
“掌门,我今天亲眼看见,锦鲤族那个小子进了这个客栈,好像还受了伤。这正是咱们得到锦鲤之魂的好机会啊。”尽管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没有逃过雁羡鱼的耳朵,她转头望着床上梦呓的既白。
就在桐山派一行人商量战术时,客栈二楼的一间房门突然打开,既白从里面走出来,转身又从二楼的窗户跃下,稳稳的落在街上。
“追!”桐山派一行人紧紧跟着既白,冲出了客栈。
“好啊,他的确是受伤了。这身法可比五年前在碧水渊围剿时慢了不少。”
在前面一路狂奔的‘既白’听到这话,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情。
他带着桐山派这群没有脑子的江湖人来到了地宫门口,石门打开,‘既白’闪身而入。紧跟在后面的大汉们也鱼贯进入这漆黑的地宫,却因为太黑,一时间找不到既白的身影。石门缓缓关闭,一个影子从即将关闭的石门中闪出。
雁羡鱼看着石门紧紧闭上,一条缝也没有留下。收起了脸上的易容,向山下走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是这些人先找上门来,那是死在地宫里,还是活着出来,都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打发了一个桐山派,难保不会有第二个。既然泄露了行踪,此地便不宜久留。雁羡鱼背起既白,做贼一样溜出了洛城。
已惯江湖作浪游,且将恩怨说从头。如潮爱恨总难休。
在农舍中醒来的既白双眼直直的望向天花板。昨夜的金铃声他听到了,但意识仿佛陷进了泥塘,怎么也醒不过来。
想必又是雁羡鱼救了他吧。她在哪,有没有受伤?
随后,他又想到了那个青衣汉子,扼在罗长老颈上骨节分明的手,九州之令......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雁羡鱼端着药站在门口,不敢再向前走。
“你醒了呀。”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既白看着一身浅紫色衣衫的女孩。
“阿鱼,”他开口,声音略略有些沙哑。“你过来。”
雁羡鱼像下了极大的决心,赴死一般挪到了床边。既白看她这样,觉得有点好笑。
“你告诉我,五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五年前我才14岁,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
“好,”既白的眼神温柔下来,“我原谅你了。”
“什么?”雁羡鱼抬头。
“我的仇人是他,不是你。上一辈的恩怨,还是不牵扯下一辈。你什么都没做,我找你寻仇做什么。”
雁羡鱼的眼睛亮起了光。
他们又在这农舍中呆了三个月,才动身去宛城。
这三个月间,两人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雁羡鱼又变得心事重重。既然九州之令是母亲的,母亲又爱穿一身青衣,那既白的仇人一定是母亲。但是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要锦鲤之魂吗?不,母亲不是那样的人。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雁羡鱼想不明白。
到了宛城,还是别让既白和母亲见面了,先问清楚再说。
三天后,巍峨的城墙出现在了两个人的眼中。
宛城,到了。
第十一章 子昂
宛城不愧有“夜夜笙歌不绝,日日弦音不断”的美名,真是热闹啊。
雁羡鱼和既白刚一进城,就赶上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王公公的大喜事。
“王公公又娶小妾了啊。”
“这都第几个了?第十四个了吧。真是可惜了那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据说,这回这位是四个月前刚入万花楼的,今年才十六岁。”
“啧啧,这王公公真是艳福不浅......”
那王公公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眼角是隐藏不住的猥琐笑意。雁羡鱼无暇去凑这场热闹,她只想赶紧找到母亲和妹妹。
她和既白用了三天的时间,几乎找遍了全京城的客栈,却还是一无所获。
漠北战败,想必她们两个孤儿寡母的没什么依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三天前,王公公娶小妾的那一幕在既白脑中呼之不去。
“要不,去万花楼找找。”他轻轻的一句话,在雁羡鱼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万花楼是宛城最大的青楼,迈进门槛,一阵脂粉气扑面而来。
“呦,二位,楼上请,楼上请。”老鸨热情地招呼着。
“我们是来找人的。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雁子昂的姑娘。”既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