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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迟迟:关于我变成猫这件事(23)+番外

作者: 岁岁好眠 阅读记录

我们聊到我喜欢的动物,聊到我最爱的星星,聊宇宙的浩瀚,历史的深邃,聊蔓延在古埃及的诅咒以及古希腊的悲剧。竟池讶异我我竟然看了这么多部纪录片,并能对里面的信息如数家珍。聊着聊着酒就喝完了,我们捏着空罐子途径下一个便利店就可以再买几罐酒。

经过一片公园时竟池突然提议我们去公园里的湖边吹风,几罐酒下肚,千重胆上头,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们翻过了公园不太高的栅栏,由我带路在一片漆黑中找到了位于公园中心的人工湖。竟池和我并肩坐在长椅上,竟池又拿出了一根烟在嘴里叼着。

我突然想到酒吧门口的不愉快,问他:“靠,是什么意思?”

嗯,竟池刚点燃了烟,深深嘬了一口:“那是个语气助词,跟‘哇’ ‘啊’ 一个意思,但比他们表达的情绪更深吧。”

“那他妈的,又是什么意思?”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竟池又吐出一缕白色烟雾,“他妈的的意思也是想加深程度,跟“非常的”表达的意思差不多。但他妈的听起来就比较带感。”

“那带感,是什么意思?” 我开始戏弄他,开起拙劣的玩笑。

竟池用手扶住眉头,烧脑筋的样子:“带感就是很美,很厉害,很有感觉。举例来说呢,我可以这么说。”竟池的背离开长椅,坐直了面向我:“靠,这抑郁症真他妈麻烦,看啥都不太带感。”

我感觉很兴奋,脑袋晕晕的,眼睛也闪着不知缘由的星星。我学着他:“靠,刚刚那人真他妈讨厌,不能让我去带感的夜店里看看。”

酒精把世界都泡得发软,耳朵软,听力软,声音也软,让我们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

竟池点头:“就是这个意思,靠,江未明真他妈不是男人。”

我重复:“靠,江未明真他妈不是男人。”

”活着真他妈难” 竟池开始冲我喊。

“活着真他妈难” 我也冲竟池喊。

“所以我不能让抑郁症把我击倒了。”

“对,你不能让抑郁症把你击倒!”

“我为什么做了所有努力都不够好?我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有人不要我,为什么还是不快乐?”这句话我没办法重复,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我甚至没办法反应。

尤其是现在,竟池又哭了。

竟池不喊了,而是颤抖着声音继续发问:“为什么我拿了第一我妈还是会抑郁?为什么我和我妈长得像我爸就不爱我了?为什么我掏心掏肺的对人好还是被辜负?为什么我明明那么坚强,我还是得了抑郁症?” 他呜呜哭了好久,哭到手指里夹着的烟一点一点消耗成烬,月亮在星空上偏移几寸,他便又哭到脱力而沉沉睡去。我从他的口袋里摸出烟盒,学着他的样子无师自通的抽起来。

夜色和迷蒙的烟雾让他的脸看起来愈发憔悴,像是一件制作精巧的瓷器。

我伸出手指抚摸竟池闭着的眼睛,擦去他脸颊的泪水。顺着高高得鼻梁向下,划过嫩粉色的嘴唇,最后停在下巴上,我细细摩挲刚冒出头的胡渣。我将手中最后一口香烟深深的吸进肺里,尼古丁让我感觉通身舒畅飘飘欲仙。

操,真他妈的带感。

☆、宇宙

[32]

回程的路有些曲折,夜色越来越深,我越坐越冷,竟池也在梦里打颤。

因为不知道家在何方,我背起竟池,决定找一个暖和的地方过夜。被他覆盖着的后背的温度明显上升,但背着竟池这件事还是让我没有什么实感:他太轻了,不知道刚刚那么多的甜品和酒精,都被他消化到哪里去了。

想要离开公园就要再次翻越围栏,虽说不高,也绝不是我能背着竟池翻越高度,或者从围栏这一端被扔到另一端还能安然无恙的高度。加上仍未消退的醉意,翻越围栏已经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认命的把竟池放下来,让他背靠围栏坐着,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

醉意愈浓,眼皮分外沉重,秋老虎果然名不虚传,迷迷糊糊间都能感到上下牙发颤。在彻底睡着之前,我用双臂环住竟池,将他牢牢拥在怀里。我要给他温暖,也要和他互相取暖。这是我的睡前心愿,我把它交给黑夜成全。

睡得正甜的时候,竟池推醒了我,我揉着眼皮,非常不情愿地清醒,问他怎么了。

他只抬了抬下巴指着前方,没有说话。竟池的脸色看起来苍白了些,可能是昨晚哭累了也冻坏了,但眼神里却有难掩的兴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又一次见证了日出的瑰丽。

一小半太阳已然越出了云层,露出初生的红的颜色,周围的云彩逐渐被映出了不同的轮廓,狭长缱绻,由青白色逐渐被太阳的光芒晕染。公园里特别安静,我只能听到身边人的沉稳的呼吸声,以及有力的心跳,仅仅是这两个声音就够了,我想,这两个声音交织,就是日出的声音,它听起来很安稳,又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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