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头(52)

老太太握着徐幽篁的手，跟陈怿说：“你太奶奶给了我一对祖传的玉镯子，我一直说要传给孙媳妇的。”

“嗯。”陈怿看了眼老太太攥着徐幽篁的手，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老太太拍了拍徐幽篁的手背：“我今天没带来，我就说等他来我们家的时候把镯子给他。可这孩子不要，也太客气了！”

陈怿憋笑着看向徐幽篁，只见后者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抿着嘴一个劲摇头。

见陈怿坐过来，徐幽篁终于逮到机会把手缩了回来。陈怿坐在两人中间，不动声色地握住徐幽篁的手腕，跟奶奶说：“要的要的！我替他谢谢奶奶！”

看到徐幽篁求救的眼神，众叛亲离的陈父赶紧拉拢最后一个同盟：“妈，您不止阿怿一个孙子，您把镯子给他，他也传不下去了。”

陈爷爷怼道：“呔，你妈跟你儿子说话有你什么事？没传给你媳妇你眼红是不是？”

陈父两手一摊，无奈道：“传谁都不是我戴，我眼红什么？”

他跟徐幽篁摇了摇头，表示他已经尽力了，徐幽篁无力地扶了扶额头。

“这是自己买的房子吗？就你们两个住？”老太太环顾着房子，“上面那层也是？”

终于摆脱了这个尴尬的话题，希望老人家回去就忘了镯子的事，徐幽篁赶紧说：“是，两层都是我家，就我们两个人住。”

陈奶奶站起来，对整个跃层充满了好奇：“哎呦，多好的房子啊，年纪轻轻就买了这么好的房子，阿怿跟他在一起多幸福啊！”

陈父翻了个白眼，心说徐幽篁父母要是没有出资这房子，他就把头端下来。

徐幽篁耐心极好：“我带您看看？”

老太太答应得很干脆：“诶，好！”

其他三个人默默站起来跟在后面，老实说他们对这套房子也挺好奇的，撇开内设不说，至少面积相当可观。

徐幽篁推开客厅的玻璃门，春日里的阳光暖和而不灼热，给奶油白的地铺撒了一层浅浅的金粉，阳台上没有晾晒任何东西，仅摆了两个吊椅和一个小桌子，整个空间宽敞明亮，只要盖一条毯子就可以享受日光浴，因而这也是整个房子里陈怿最喜欢呆的地方。

“这么大个阳台啊！”说话的是陈母，看到窗台边沿上一排小动物造型的陶瓷花盆，她的少女心瞬间泛滥起来，双手捂在胸口惊叹。

徐幽篁说：“是，总共9米长。”

带几位长辈穿过客厅，徐幽篁推开一扇门：“这是书房，楼上还有一间书房，比这个小一点。”

陈爷爷连连点头：“哦，书房就有两间啊！真不错。”

其实两个书房的功能不完全一致——一楼的书房更趋近于阅览室，而二楼的书房主要作办公用途，同时也陈列了徐幽篁的部分奖杯和证书。不过这几个人里除了陈怿和徐幽篁都不看书，所以他们只在书房门口看了看，谁都没有走进去。

像房产中介介绍房子一般，徐幽篁又推开了旁边的一扇门：“这是我的琴房。”

昨晚他和陈怿胡闹的琴房。

明明已经过了一夜，琴房里荒淫的气息仿佛仍未散去，看着房间中央的三角钢琴，陈怿的耳根还是不合时宜地泛红起来，好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

陈爷爷一时看呆了：“这么多乐器你都会吗？”

与陈怿不同，徐幽篁的表情坦然得多，他点头道：“我父亲学的民乐，我母亲主修的钢琴，受他们熏陶，这些我都会。”

陈奶奶称赞不绝：“哎呦这么多乐器都会啊，了不起啊！”

参观到二楼的时候，一行人在书房里逗留了片刻，陈父把手覆在展览证书和奖杯的橱窗玻璃上：“阿怿，你看别人家的……”

老太太沉声问道：“别人家的什么？”

陈父回头看到被陈怿挽着的老母亲，话到嘴边又遛了个弯：“别人家的装潢，”他猛提一口气，把高高举起的言辞又轻轻放下，“多、好！”

管他谁家装潢，反正都是孙子住，陈父这么一说，老太太心里就舒坦了：“那是，阿怿是有福气的人。”她拍了拍陈怿的胳膊，跟徐幽篁说，“阿怿也有很多奖状，都是‘三好学生’，他打小就聪明……”

天知道，陈怿竟然也有听不下去夸奖的一天，他凑到老太太耳边：“奶奶，我跟他的奖不在一个级别上……”

等这一行人在书房里逗留够了，陆陆续续走出去以后，徐幽篁留在最后关门，不料老太太猝不及防地推开了旁边一扇门。眼见木地板上的一抹红暴露在视线里，陈怿眼疾手快地拽住门把手，“砰”的一下又把门带上了，几个人都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