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头(4)

亲妈认证：没错没错，你们俩穿得都挺做作的！

第3章 我学生呢

陈怿早上不慎打碎了一个碗，老妈连一句“碎碎平安”也没说，就坐在陈怿旁边逼逼叨逼逼叨：“你说你，一中要你去做物理老师你不去，跑到二中去做什么英语老师，你这么多年的物理不都白学了吗？”

陈怿慢条斯理地将吐司面包撕成一条一条的，蘸过牛奶送进嘴里：“都是做老师，教什么都是教学生，殊途同归嘛。”

“殊什么途同什么归？一天天的，乌漆麻黑上班去，乌漆麻黑把家回！做物理老师至少不用管早读吧？一中的福利待遇也比二中好吧？”老妈恨铁不成钢地想敲碗，“你觉得二中好，那你大清早的在家吃什么面包牛奶，有本事去二中食堂啃萝卜干咸菜大白粥啊！”

“咳咳，干什么干什么？大清早的。”老父亲躺在床上还没起就听到了餐厅里的争吵，“儿子，等会要我送你去学校吗？”

“你就惯着他！二十多岁人了，车也不会开，女朋友也没一个，整天在家蹭吃蹭喝蹭住还蹭车！你送他去学校？你以为他是个大姑娘吗？怕他路上碰到流氓？你能送到他退休吗？”老妈擦了一把嘴，跑到卧室门口去嘚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顺道去打个麻将！你撅起屁股来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咳咳，”这次咳嗽的是陈怿，吃饭的时候说拉屎多影响胃口？他拿起公文包，“我去学校了。”

芮老师要是能看到陈家的事，大概就知道陈怿那孜孜不倦的刺头精神是从哪遗传来的了，还得亏陈怿是个男人，话没老妈那么多，不然绝对学个十成十。

陈怿到学校后，先去打印室打印了默写纸，然后坐在教室里裁成小张。底下的学生纷纷在背书之余抬头瞥一眼他手里的默写纸，揣测今天陈老师又要用哪种陈氏默写法。

陈氏默写法有三种——给中文默英文、给英文默中文、报英文默中文和英文，一次不限于使用一种。陈怿不是这种方法的首创，却是二中第一个变着花样给学生默写的老师。

曾有学生舔着脸笑嘻嘻地问陈怿：“陈老师，我们今天怎么默写啊？”陈怿推了一把眼镜，高深莫测地回以一笑：“你猜。”当天，陈怿没默一个单词，默了30个词组。所以陈怿心海底针，不把单词背到吐，那就等着被陈怿磨掉一层皮。

陈怿撑着下巴坐在讲台上看学生们默写，开始时极为安静，大家都抓在早读的最后几分钟奋笔疾书，没多久，下面开始有悉悉嗦嗦的响动，同学们交头接耳的声音传进了陈怿耳朵里：“瘸子的瘸怎么写？”见周围同学均是皱眉摇头，又有人问：“跛子的跛怎么写？”

“安静，”陈怿一开口，学生们登时没了声音，认命般地等着老师给他们的Cripple打个叉了，不料陈怿极为体谅他们：“中文不会写的，就写汉语拼音。”反正英语考试里不写中文，重要的是能读懂什么意思。

当天上午，陈怿在办公室里笑岔了气，同学们给“瘸”和“跛”的汉语拼音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什么“qúe”，“jué”，“buǒ”，“bǔ”，不知道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先生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把棺材板掀开来。

“陈老师，什么事情笑这么开心啊？也说来我们乐一乐撒。”隔壁办公桌女老师扒在隔板上好奇地朝陈怿这里张望。

“没有没有，是我笑点低。”陈怿把默写纸和备课笔记放在一起，准备带去教室上课，方走到办公室门口，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手机。礼拜二，哦对，调课了，他又坐回了办公桌前。

到下午第二节 课，陈老师走到11班，却见教室里一个学生都没有。

奇怪了，难道上一节是体育课或者美术课，没在教室里上？陈怿拷好ppt打开投影，百无聊赖地坐在讲台前等人，结果直到上课铃响，教室里也没来一个学生。

我学生呢？我那么一大教室的学生呢？陈怿紧张了起来，这么多人不见踪影，可以构成重大教学事故了吧！

他赶紧给芮老师打电话，谁知芮老师不接。

靠！陈怿一把将手机拍在桌上，自己班上的学生也不管的吗！以为他陈怿打电话来找茬的？

顾不上芮老师的反应，陈怿又给教导主任打了电话，没几分钟，教导主任腆着啤酒肚一颠一颠地跑来了：“怎么回事？你问班主任没有？”

“班主任不接电话。”陈怿毫不掩饰脸上的烦躁。

教导主任花了几分钟登陆学校系统查了查芮老师的课表：“他在6班上课，到6班去问他。”

陈怿跟着教导主任去了6班门口，学生们比老师更早注意到外面站着教务主任，均以为是来查纪律的，原本一个个吊儿郎当瘫坐着的学生瞬间直起腰板，双手叠放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