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头(15)

各科老师对王沅沅的成绩均是一顿夸赞，纷纷保证会多多关照王沅沅，就差直接给家长二人打包票一定把她送进清北去了。

“芮老师，”王沅沅的父亲终于切入了正题，“我家孩子小时候身体不好，药吃得多，伤了耳朵，她说她上课听不清楚。”

看着学生家长迫切的恳求的表情，芮老师就像听不懂一般：“是哪个老师上课声音小？”

不要脸！

是你是你就是你，没人声音比你小！

陈怿恨不得白眼翻到天上去。

“不是老师上课声音小，是我家孩子这个问题不好克服啊！要说看不清黑板，重新配副眼镜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听不清楚怎么搞嘛？”毕竟是有求于人，家长也不敢摆脸色，只能跟他打太极，“所以想麻烦芮老师，给她换个座位。”

“嗯，我知道了。”芮老师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陈怿，仿佛在说，看见没有，我赢了。

“嗤”，陈怿不合时宜地在饭桌上发出不屑的声音，坐在他左右的两位老师均是一愣，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一席饭后，各位老师穿上外套离开包厢，陈怿坐在空调风口被吹得昏昏沉沉的，也跟着要走，才离开座位没几步，看见鞋带散了。他蹲下来系鞋带的功夫，王沅沅母亲就叫住了他：“陈老师。”

等他系好鞋带直起身，其他老师都已经离开了包厢，学生父亲也跟着出去了。他的语气很平淡：“什么事您说。”

“学校里的事情，我家孩子跟我说了，这是额外给陈老师的，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要委托陈老师多关照关照。”说着，她又拿出一个红包塞给陈怿。

陈怿完全理解学生母亲在想什么，显然他们信不过班主任，又不敢得罪，如果能拉拢他的话，万一以后再有什么事，他若能帮衬，家长二人也能放心一点。

拿人手软，陈怿没有收，反而把之前给的放回桌上：“真的不用给我这些，我不要。”

随后两人就像长辈给晚辈塞压岁钱一样推搡了半天，看陈怿实在不肯收，学生母亲只好改变策略：“不知道陈老师寒暑假开不开补习班，我们平时也忙，也没文化，管不上沅沅的学习，要是寒暑假能送您那去补补课……”

陈怿摇头：“我不开补习班，真的不开。我家里人在停车场等我了，我要回去了。”

陈怿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甩开学生家长的，坐在老爹车里的那一刻，他长舒了一口气：“就为了调个座位，花这么多钱，大费周章。我看芮俊柏的表情，还不情不愿的样子。”

当着自家老爹的面，他也不芮老师来芮老师去，索性直接叫名字了。

老陈开着车，眼睛都没往陈怿身上看一眼：“嫌钱少吧？他就是个小人，你读书的时候我们也打点过，要不然他能让你好端端地读到高中毕业？”

“？？？”陈怿不痛快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高二的时候让你一个人坐在教室后门口，把上课打牌晚上翻墙出去打游戏的问题学生都排在你座位附近，值日给你多安排一天，动不动就要你去办公室帮忙做事，说的好听点是因为你是班委，实际上耽误你学习时间。”

“我知道啊，然后你们就为了这个事情去打点他？”印象里等到升高三的时候，芮俊柏的态度才有所改变，陈怿只当是他的无聊游戏玩够了。

指示灯绿了，前面的车在发呆，老陈摁了摁喇叭，过了路口才说：“我们问过教导主任能不能给你换个班，他说不行，从来没有过给学生换班的先例。而且芮俊柏没对你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我们不能举报他。除了打点打点，让他别针对你，没有别的办法。”

这钱打点得不是地方，有钱打点班主任，为什么不打点校长？大学都能换专业，高中还有换不了班的道理？

过去式了，陈怿也不想再纠结：“我以为他看不惯我是因为他老婆看不惯我，那他跟王沅沅又是为什么？”

“他看不惯你不止是因为他老婆看不惯你。你那时候上课吃零食，晚自习睡觉，照样考个全班前几，他就跟我们说你吊儿郎当不思进取，我觉得他这种情绪像是……”老陈琢磨了一下，“嫉妒。”

有点毛病！

没个十年脑淤血拗不出这等脑回路！

陈怿大无语：“我零食都是你帮我买的，你自己说上课饿了就吃，晚自习也是作业做完了才睡觉的。”

老陈说：“我也没说不行啊。但是他不这么想，不按他的章程走，不听他的安排，就是问题学生。所以比起一个不怎么服管的班级第一，他更喜欢一个听他话的班级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