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浪漫(8)

做客人间的相互介绍，叔侄都默契地不谈他们同自己的关系，只说他们的姓名、优点、吸引自己的地方。没人知道李智薰才十六岁，但大家都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怎么认识的？”仿佛学历史的学生专业本领就该是刨根问底。

赵轲的促然不会表现在脸上，但语言总会把人出卖：“……我们是、”

“情侣。”李智薰打断和拯救了他苍白的停顿。

“……”赵轲很惊讶。是为他态度的突然转变。

宋允承反而笑得了然于胸。

是从那两个字后他才正式确定，对面那个莫名吸引他的孩子，今晚就是为了勾引他才坐在那里的。

这场晚餐的重心本该是他的侄儿，但宋允承已经自顾不暇。在每个可能的时机他所有的目光一定都只专注在正对面那个沉默寡言的小淫兽身上，他抽雪茄，在这家法式的餐厅是被允许的，烟雾随着他薄唇的轻轻开阖倾泻缭绕在他望着对面人浓烈炽热的眼神所营造出来的一片静止情色的空间里。小淫兽知道他在看他，一举一动都在透露着勾引他的想法，尝试和实践并行，改进和试错。

他怎么会错？他做的每一个实验都达成所愿了。宋允承在呼吸进古巴雪茄馥郁浓厚的尼古丁时微微眯起眼睛承受烟瘾被适当而强烈地满足的喜悦感，只是吸烟而已，只是这样看着那只晶莹剔透的小淫兽而已，他就已经这样飘飘欲仙。

欲望从他那双成年人的眼睛里这样直言不讳地迸发出来，李智薰沐浴着他精神的精液，透明的，滚烫的，流淌过柔嫩纤细的全身。宋允承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地视奸他，用不容置疑的沉稳深邃的眼神一件件脱掉他的衣服，撕扯开裸露出他的身体。李智薰心知肚明，因为太过兴奋连放在桌下的手指都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敏感的瘦削腿根一直绷得很紧——

他太想被这个看起来很有力量的男人徒手按在这张桌子上狠狠操干了，当不当众都没什么两样。

气氛灼热得像是要将氧气燃烧殆尽，只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李智薰抬手把揉皱的餐巾放在没动的餐盘旁很快起身，神情淡然嗓音沙哑地说要去一下洗手间。但宋允承没跟上来，他离开时有感到一些失落和后悔。

只能下楼。在楼梯空旷而冗长的转角他停下来深深呼吸，额头贴靠着镀金的墙纸。然后他被人从身后抱住。结实手臂横揽过他的腰肢，有力的下身也承载着他本能挣扎抗拒的后背。不用问，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放开我。”他轻声地，动作比言语坚定。

“为什么？”宋允承温热嘴唇贴着他白皙的耳廓低声询问，亲吻很试探地落在怀中人细柔的鬓角，因此本来强硬的话语也显得缓和，“……明明是你一直在引诱我吧？”

李智薰无法回答，身体在男人这样温柔和煽情的对待下逐渐瘫软和倒戈。

“让我吻你。”宋允承低沉哄劝的声线伴随着宽厚手掌反捧过他小巧锐利的下颌。

李智薰像张白纸一样延展纤瘦的手掌放在他的胸前，尽力转过脸躲避道：“宋先生……”连拒绝也是勾引的句式，“我是您侄儿的‘男朋友’。”欲擒故纵的游戏，“……能做这种事吗？”

“为什么不能？”宋允承笑着，低头靠近他的嘴唇，最终只能吻到他的唇角，“你可以做我的情人。”

李智薰柔韧腰身在他的掌心里不断躲闪着破坏他的示爱，明明从心底都愿意吸咬着他的舌头把他的性器放进自己的身体里摇动，但在这里、这个时间和场合，却连一个标准的亲吻都不愿给他。

“请您放开我……”

他这样要求了，宋允承低着情欲泛滥的温润目光珍惜般地看着他。他一边拒绝着自己，一边又用兽类幼崽般无辜动人的眼神诱惑着自己。最终抬手目的明确地捧起他的脸，猎物没有挣扎抗拒，宋允承如愿以偿地低头要吻下去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着急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侍应生，或许。但因为这个李智薰立刻推开他跑走了，像是一个遗憾或者幸运。

他逃跑后就没有再回到晚餐的席位上，宋允承望着那处没有形状似乎还有些莹莹发亮的空缺怅然若失。四人桌本来维持的微妙的平衡在缺失了其中的一个顶点后开始坍塌，晚餐不明所以地结束。所有人都怅然若失。

“小轲——”

他回头，红裙高跟的艳丽美人站在他叔叔的身后，等待着他们叔侄间的谈话结束，然后就能彻底拥有这场夜晚。属于她和她的老师两个人的夜晚。

“今晚你做得很好。”宋允承是有些安慰的语气，尽管没人能够听得出来他是在为两天前他批评他侄儿选择了一个高中生作为性对象的事而道歉，“我很欣慰你没有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