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浪漫(29)

李智薰走进这间如同一个小型展览馆或是博物馆的高顶储物室，在端详过一整面墙的藏品后选择从其中一个支架上拿下了自己最感兴趣的、属于男人的一件物品。一副侧边坠着银线的古典单片眼镜，宋允承接在手里，解释了它的来历：“是以往大学时参加戏剧社留下的道具。”说完后就又放在了身边人张开的手心。

那也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李智薰因此而珍惜地捧着男人的回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怀旧家。”

宋允承轻抿着嘴唇，低头望着他的眼神里浸没着很温柔的笑意：“我只是讨厌暴殄天物。”

李智薰抬起清澈目光看他，将单片眼镜放回原位后就把手指放进他的掌心和他一起走向开了中央空调的客厅。男人在进门之后就脱掉了厚重颀长的大衣，现在室内温度上升，他又把剪裁考究的西装外套也一并脱下了，只剩一件挺括整洁的白衬衫束缚着男人高大健壮的身躯。他解下铂金袖扣放在靠近门那边的餐桌上，边挽起衬衫的衣袖边拉开酒柜抽出了一支酒瓶。

宋允承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给自己的小情人倒了一杯果汁，一视同仁地都装在法国进口的勃艮第杯里，不同颜色的液体摇曳生姿地从一个手心传递到另一个手心。

他们握着各自的酒杯一起倚靠在阳台的窗边看小区里亮着灯的其他住户，李智薰就势侧着身子坐在了飘窗的台面上，男人站在他的身边。电梯公寓之间的距离隔得都不算太远，如果角度正好，连对面楼道里走过什么人都能看得见。李智薰在看着对面那栋公寓的中部楼层时突然发现了正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某个还算知名的女演员。

“她也住在这里吗？”他有些惊奇地问到，抬头看着身边似乎无所不知的男人。

“不。”宋允承轻笑着抿了一口手中的浓醇酒液，回答的声线放得很低，“她是来这儿陪某个企业的老总上床的。”

李智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男人挽到手肘的衬衫袖口下面连接着的结实有力的手臂。他下意识抬手抚摸上男人露出的手臂，面对着男人询问和关怀的眼神他轻声地问出了一句：“我可以喝一口吗？”

他指的是男人手里托着的红酒。

宋允承沉默了一秒：“只是一口的话，可以。”

他把酒杯递给那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有心将干净的杯口朝向了他。李智薰从他手里接过红酒，转过杯身，又特意印着男人的唇痕喝了一口酒。宋允承注视着他，在拿回酒杯时最终还是听到了那个孩子低声又有些犹豫的问：“……你也睡过那个女人吗？”

宋允承霎时惊讶地睁了睁眼眸，但只是不置可否地弯着英俊眉目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李智薰大概能猜到答案，感到失落地要低下头时男人伸手捧起他的后脑勺突然俯下身吻住了他，只是安抚的一个吻。李智薰听到男人在他面前声线低沉地确切回到：“没有。”

宋允承不会说，和他在一起之后自己其实就很少和其他人睡了。毕竟他拥有的是十六岁孩子最为青春鲜活的身体，无论再完美的性伴侣和他的年轻情人相比都会不足。每个人在不同的时间都会有不同的偏爱，现在他最偏爱的人是李智薰。

他抱起他，舌头伸进怀中人的唇间湿润地舔舐他的上颚。李智薰敏感地在他臂弯间颤抖，双手握着男人的手腕呼吸很快就灼热地紊乱了。男人背过身坐上窗台，他坐在男人的膝盖上被吻，男人宽厚温热的掌心伸进他的衣服抚摸他的身体，揉捏摩擦细嫩的乳珠，在他张开嘴唇声音低微地呻吟时就含吻着他的舌尖将他的声音吞咽了下去。

男人吸吮着他的乳尖，李智薰抱着男人的脖颈低声喘息地在他耳边问到：“……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每天也会做这么多次爱吗？”

宋允承吻咬过他胸口通红晶莹的果粒，抬头看着他湿润清秀的眼眸认真思考了几秒后才轻笑着回答到：“差不多。”

李智薰抬手捧住他的脸，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忌妒：“他们多幸福。”他低头亲了亲男人的眼睛，“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能和那时候的你一起睡……就像一种恩赐。”

宋允承感动于他对自己的抬爱，与此同时他也想起了自己怀抱间的这个人曾为自己画下的无数画作，想到这些事时他感到安心，也感到温暖。他依恋地把头埋在怀中人白皙柔嫩的胸口，手指摸索着嵌进对方的指节，直到十指亲密地交缠。

“……为什么做了那么多次还是会有欲望？”

李智薰枕着男人的大腿侧躺在飘窗上，抬起和男人指节勾连的那只手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