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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君子(23)

作者: 席云诀 阅读记录

后面的问话谢枕汀没听清,他心事重重地走离了叶家,寻思着昨日叶帛玉生了他的气,今日来叶家就找不着人,是巧合还是刻意?叶帛玉出这趟远门,难道是有意避着他?他生了这么大的气,是气他一直以来的欺瞒、伪饰,还是……因为他同为男子,却对他说出那种悖逆又有亵渎之嫌的话?

如今想到那句话他也不后悔,只是悔自己不应该一时气短,荒唐到藉由“谢琬婉”的壳子才敢说出那句话,实非七尺男儿所为。

若昨日的场景能回溯,他一定……只会做谢枕汀,堂堂正正地走到心上人面前。

*****

谢琬婉觉得自家大哥近来怪怪的。

谢枕汀一向不爱待在家里,院墙、长辈、规矩、礼法……都拘不住他,他放达惯了,自由不羁,回了江南也像长白山上遨游千里的鸟。

可这些日子谢枕汀却转了性,过得浑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成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似乎都不觉得闷,也不来找她说话,只问她借走了许多书——这更是一桩前所未有的奇事,她家大哥哪里是个耐的下性子看的进去书的人?

谢琬婉留了意,很快发现谢枕汀此举为的是闭门造车,他的房间里堆满竹简,写过的一撂撂摊在桌案上,没写的堆满墙角,地上随处洒落着木屑,谢枕汀白天靠在窗棂边,夜晚坐在烛光下,执着刻刀往竹简上一个一个刻字。

亲手在竹简上刻字——而今都什么年代了?虽则买的起雕版印刷的书的非富即贵,可也鲜见有人会追崇古人用这种原始的方式纪录文字了。

反过来想,除了那些珍贵的古籍,如今谁还会去看用竹简刻出来的新书?

谢琬婉隐约感到自己摸到了谢枕汀心事的一角。

其后有一个晴天,谢枕汀帮她到院子里晒书,对方走进她的书房里对着其中一幅画看了半晌,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

谢琬婉看过去——不正是画叶公子的那幅吗?

谢琬婉以为自己揣度到了谢枕汀悬在心上的事,晒书的间隙主动问起:“兄长,你和叶公子吵架了?”

谢枕汀睫毛一颤,抬头扫了她一眼,“何出此言?”

“你有心事。”谢琬婉陈述道。

她又问:“你刻的那些竹简,是打算送给叶公子的?”

“仔细想来,你这种异常好像就出现在上个月去竺兰香和叶公子吃了那顿我请的饭后。”

谢枕汀含糊道:“是……当时闹了些不愉快……”

“我看问题不大,”谢琬婉乐观道,“虽然不知你们为何起龃龉,却没见你这么用心过,你有这番诚意,叶公子也是豁达之人,等他回来,你坦诚相待,二人定能重归于好。”

谢枕汀笑了笑,笑意却很快消散,提不起几分精神,“但愿吧……”

“你可吓了我一跳,”谢琬婉轻嗔着拍拍胸口,“你最近表现出的诸般情态实在像极了为情所困之人。我还纳闷不见哪家姑娘和你亲近,从哪儿凭空冒出这么个心上人……”

她低下头去按压书册,没看到谢枕汀再端不住脸色,表情因为这一席话变得古怪起来。

☆、第 21 章

叶沉心也觉得自家表弟怪怪的。

这回和叶帛玉出来的急,是因为有一桩大买卖催着他们,等着他们的一方是长安城里举足轻重的巨贾,叶家这些年和对方一直多有交涉,这回那边好不容易松了口,答应会见叶家内派执掌商道的门主。兹事体大,牵扯到方方面面,甚至于朝廷,关乎叶家商会在长安的根基。这次由叶沉心把控全局,叶帛玉负责安排诸事和妥善细节,二人一到长安就忙得不可开交,白日要处理生意上的事宜,夜里还要与长安城里的大人物们来往应酬,叶沉心因病体不宜饮酒,宴席上连带着他的那份、许多酒都被送到了叶帛玉面前。他知道叶帛玉酒量不浅,却并不爱多饮,感官受到影响后,对方夜里会发梦魇,而他更不喜欢身边守着旁人。果然没几天下来,白日里见叶帛玉的脸色便不大好,多半是夜里睡的不安稳。无奈事情总得有人来做,偏偏又离不开叶帛玉。

忙活了大半个月,双方约好一个日子正式签订了市券合同,才算松一口气。

有了余暇,叶沉心就放叶帛玉去叶家在城郊的别院养足精神,自己留在商会扫清枝节冗余,隔了几日才姗姗来迟,长安城外的牡丹开得正好,间关莺语,春光烂漫,叶沉心却听苹末说起,叶帛玉这几日来一反常态,大多时候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像往日那般喜欢出来散心。

他来到叶帛玉屋外敲开门,看到叶帛玉坐在窗边,正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一个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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