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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良辰好景知几何(10)

林杭景低下头,一声不吭地跪在了萧大帅的面前。

她这一跪,不要说萧大帅,就连身后的一大家子都着了慌,七姨抢上一步来扶,跪在里面的萧北辰回过头来,看到谁也扶不起来,只是跪着的林杭景,心中蓦然一动,只见她那一张乌黑的眼瞳里清澈见底,一眼就能望到他心里去。

林杭景略微低头,眼中垂泪,说,“今日都是杭景的过错,让伯伯大动肝火,也让七姨跟着受累,一大家子不得安宁,伯伯如果再打下去,可让我怎么有颜面再在这地方待得片刻。”

萧大帅直被萧北辰气得一阵气喘,听着林杭景这番话,更是心酸,道:“这事怎么是你的错,是我教子无法,教出这么个无法无天的……”

林杭景抬起头来,晶莹的泪珠顺着那雪白的面颊上慢慢地滑下来,说,“伯伯,你让我回家吧,我要回去……”

萧北辰听得她那一句,心下忽然一急,张口便答道:“不准你走。”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啪”得一声,萧大帅将家法砸了过来,直摔到他背上去,七姨发了急,直恨的一个劲地拧手里的帕子,“老三,你好生消停会吧。”

萧大帅也不理萧北辰,只望着林杭景,长叹一口气,终于说道:“孩子,不是我不让你回去,是你没有家可以回了啊。”

大帅这一句话才出,满屋刹那静寂无声,林杭景面色雪白,睁着双眼睛望着萧大帅,嘴唇发着抖。

“伯伯……”

“中央政府这次狠整了你父亲,我派去的人怎么疏通都没用,眼下你父亲连同你母亲都被中央政府囚了,还不知道要送到什么地方去关押,恐怕是凶多吉少。”

林杭景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怔怔地看着萧大帅,“那是……性命有忧?”

萧北辰望着林杭景,她脸色雪白,眼瞳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慌,仿佛是父亲的一句话就可以判了她的生死,他心中动容,只盼父亲说出好消息来,哪怕此刻就是让她去了与家里人团圆,他也愿意了。

萧大帅沉吟了片刻,手轻轻地放在了林杭景的肩上,那份慈爱中又多了几分歉疚,“孩子,以后,我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不,是比亲生女儿还要亲得看待,你就把这当成是你自己的家……”

萧大帅的话犹在耳边,话中之意早已清清楚楚,显然是家人性命不保,林杭景顿觉五内如焚,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便人事不知,昏厥了过去。

笛声三弄,情怀如水

那一场伤,萧北辰足足养了半个月。

他也不用去讲武堂了,只成日里在家休息,萧大帅回来这一场棒打三公子的事儿早就给传了出去,估计已成了讲武堂的“美谈”,莫伟毅那帮子狐朋狗友说什么也不敢再找他,全都远远地躲开去。

他每日在家也只不过是坐着看看书,逗逗鸟,闻听中央政府忌惮着江北萧大帅,暂时也只是将林泉春夫妇囚着,未有什么动静,想着这回林杭景不会太难过了,他也就放了心,大帅府的管家萧安偏又来凑趣,一日看他躺在花园的吊c黄上闭着眼休憩,说是过来给他念几句词解闷,一念就是“藤c黄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他一睁眼,就看萧安在那挤眉弄眼地笑,心中明白,翻下吊c黄一脚就踹了过去,说,“狗奴才,不想活了,也敢来拿你三爷取笑,我的枪呢,看我一枪毙了你!”

萧安老老实实地让他踹了,倒笑起来,“小得哪敢取笑三少爷,只是这相思病透骨髓,着实难治,我给三少爷出个招儿,您只每天傍晚到二门花障那遛遛,这病就治得了。”

萧北辰再次躺在吊c黄上,仰望着半天,半晌,道:“不去,父亲正准备送我去俄国陆军学校呢,我哪有时间想这些劳什子。”

眼看着又是一月,已过了六月,大帅府里繁花似锦,这天萧北辰闲极无聊,只顺着碎石小路踱着步子,竟到了二门,两边的花障开的繁华热闹,红、黄、紫、白、粉、绿……泱泱地映了满眼,再往前走,就是一盆盆的盆景,大的芍药、凤仙、牡丹……姹紫嫣红中,唯有那一盆清新素雅的白色茉莉开的格外醒目,他正看着,不知不觉间发了呆,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四妹萧书仪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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