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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斗仙:鼠篇(44)

作者: 白毒不侵 阅读记录

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街面上的石板路被雨水冲洗得格外湿滑,老郑带着小厮送过两条街,脚上鞋子都打湿了,他顾不得这些,上前又关切地问了一声:“三公子,还是跟老奴回府过一夜吧?”

易笙撑着浑浑噩噩的身子,他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外人看不出,只当他是没日没夜地守夜累的。可他自己心里清楚,有时连端药拧手帕这样的小事都使不上力气。易笙被老郑扶着胳膊,走在雨里行得缓慢,摇头道:“父亲已睡下,明早我早些过去。你留我一把伞,快回府休息去吧。”

老郑自小看着这个小少爷长大,知道他性子,若非当年离家出走那一桩,翻遍全禹都也是数一数二的才子佳俊。如今再看,除去唏嘘,别无其他,回想起来直叫人心酸。

晚上雨大不放心,老郑将人送到城南,这才领着小厮们回去。易笙一手撑伞一手扶墙,沿着巷口的小路一步一步往前走,隔着雨帘远远看见他和蜀孑的那个小院灯火还亮着,是有人在等他回去。

可易笙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难道蜀孑每日都这么点着灯,等着不一定能回来的自己?

额上磕破的伤口隐隐发痛,不止是这里,易笙拖着有千斤重的双腿,觉得身上的力气一天少似一天,有时心口还会悸动不平,呼吸也时弱时续,却不是哮喘之症,便能拖一日是一日地耗着。

院门吱呀一声推开,奇怪天上还下着雨,按理该是听不清的。可易笙刚走进小院,就见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几日不见的蜀孑披着外衣站在那里,正一瞬不瞬的朝他望来。

不知道为什么,易笙觉得压抑了好久的呼吸突然间匀平了,就在看到雨幕那边那双清明的眼睛的时候。他蓦然一顿,望着正向他跑来的人影,缓缓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下一章好刺激 (#^.^#)

☆、金鼠良遇23

蜀孑喝了点酒。

没办法,他看开了。天君既已下了通牒,背上那些伤注定是好不了了,也别指望凡间的大夫能治。日后这就是他每日都要受的惩戒,血流不止,反复溃烂,直到他认错醒悟,重返正途。

醒悟。正途。

他到底偏离了什么?他又需要反省什么?

既然药医不好伤,那就借酒浇愁好了。喝醉了,麻木了,自然就感觉不到痛楚了。所以蜀孑闷在小院里灌了满满几大壶烈白,直到人酣雨落,抱着空瓶回屋睡觉,却在恍惚中听到院门响了一声,精神地爬起来了,开门一看,竟是好几日不见的易笙。

蜀孑来不及找伞,冒着雨跑向易笙,第一眼先看到他额上包着的白纱布,当即一愣:“你头怎么了?”

他酒气还没散,一张口就是一股浓浓的酒味。易笙没答他,捏着鼻子嗅了嗅,两条细细的勾眉顿时一皱:“你喝酒了?”

他不提“酒”字还好,一提蜀孑就犯晕。胃里翻腾的黄汤没下去,头重脚轻间就往易笙肩膀上栽去,人也开始迷糊上了,干巴巴地念着:“不能喝吗……你还知道这儿有个家啊……”

明明是酒后的醉话,易笙却听得不是滋味。

不怪蜀孑心里有怨,是他不好,从买下院子那天起到今日,算算不过只回来了两次。而蜀孑知他难处,从不去易府寻他,想来也是怕添打扰。

既这样,人家喝点酒排解排解憋闷,我又何必不允。

易笙一手打伞一手搀人,扶着蜀孑往屋里去。进了门,蜀孑挨着凳子一屁股落座,易笙收起伞,回身见他身上都被雨淋湿了,要替他除下衣物,却被蜀孑按住了手。

蜀孑摆摆头,嘴里念着“不准脱不准脱”,那是他残存的意识在提醒他不能让易笙碰衣服,不能让他看到那些伤。

醉酒的人没法跟他讲道理,易笙没往别处想,打了一盆热水,准备给他擦擦脸。

蜀孑伏在桌上,两手撑着歪到一边的脑袋,干盯着正忙和的易笙问:“你头……谁弄的?”

易笙边拧帕子边道:“自己不小心磕的。”

蜀孑一会儿闭眼一会儿睁眼,开始犯困了,“啊”了一声,想想又问:“那疼吗?”

易笙拧干巾帕,走过去扶正蜀孑的头,沿着脑门开始给他擦雨水:“不疼。”

眼睛懵里懵懂的,蜀孑勉力睁开眼皮,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清清秀秀斯斯文文,头上包着纱布,手里捏着帕子,在他脸上小心地擦拭。因为两人离得近,他不但能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还能看清这人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弯弯的眉,精巧的鼻,白皙的肌肤,说话时微张的嘴唇和洁白的牙。

是好几回误闯进他旖梦里的人。

蜀孑盯着易笙不松眼,突然问了句稀里古怪的话:“我要是有天走了,你会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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