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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116)+番外

今儿她似乎吉星高照,因为大雪弥漫,所以偷斧子异常容易,因为守园子的太监都偷懒去了。不过寻酒坛子费了点儿功夫,她很不容易才在雪里寻到了当初她埋酒坛子的那三棵并行在一起的树。

回到远近泉声,敬则则还帮着华容劈了一会儿柴,“现在有了斧子就不愁了,把你的床拆了,后面咱们还可以拆那个贵妃榻,还有屋子里的桌子那些,还有隔扇……”

华容赶紧打住敬则则的话头,“娘娘,你还是省省吧,又不是只今年的事儿,你要是今年就把远近泉声给拆完了,以后又拆什么?”

敬则则叹了口气,“可惜当初从秀起堂搬了出来,不然紫芝书屋的大书柜子就够咱们烧一个冬天的了,而且院子里还有那么多竹子,当初栽的时候我就想着竹子长得快,冬天可以烧火。”

华容简直无语了,敢情她家娘娘种竹还挺有远见的?就为了今日能烧?当初她还以为那是读书人的风雅竹呢。华容叹息地道:“娘娘,那书柜可都是上好的紫檀,拿来烧火可怎么使得?”

“那我还是上好的定西侯府千金呢,烧个紫檀来取暖才有排面嘛。”敬则则嘻嘻笑道。

华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敬则则这话真是在理。

两人劈完柴,手上指根处都磨出了水泡,疼得厉害,但脸上却是欢笑晏晏的。

“走,煮肉去,再温上酒。”敬则则道。

屋子里冻得跟冰窟似的,敬则则的西次间已经把圆桌挪到了墙边,中间是她用捡来的大石块等垒成的一个圆圈,中间烧火,上面架上锅,既可以煮肉又可以取暖,就是烟大了点儿,不过已经不嫌弃了。

敬则则披着自己唯一仅剩的锦裘坐在火塘边,衣服还是华容坚持才留下来的。而华容则裹着被子坐在她对面。

两人眼晶晶地盯着火塘上的锅,闻着里面飘出的肉香,都伸长了脖子深呼吸了一口,做了个无比惬意的表情。敬则则将火塘边上烤着的酒壶取了下来,给自己和华容都倒了一杯酒。

她美滋滋地啜了一口,“真暖和啊,要是这酒杯能拿出去卖了就好了,可惜底下印了字。”敬则则有些遗憾地看着那薄而透的酒杯,真的是很好的瓷器,可惜了。

华容噗嗤笑道:“奴婢觉得娘娘现在就跟那些个传说中的败家子一样,看见什么都想卖、都想拆。”

敬则则自己也笑了,又喝了一口酒,雪白的脸上终于添了一丝红晕,“华容,你家娘娘我不会一直这样的,我心里其实一直有个打算,你想不想听?”

华容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你这人。”敬则则瞪了她一眼,“就是太胆小了,我都还没说呢,你就开始摇头。”

华容道:“奴婢知道娘娘是想逃出去。”

敬则则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华容道:“奴婢天天跟娘娘在一起,娘娘经常去门口数那些侍卫换班的人数和时辰,然后又说要拆远近泉声……”

敬则则赞叹地看着华容,“华容,不容易啊,你终于肯动脑子了。”她的确是想烧了远近泉声,然后趁乱逃出去。

华容可没觉得这是称赞,“可是娘娘,你逃出去之后可想过侯府?”

敬则则当然是想过的啊,“你放心吧,我都有打算。我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不会因为我而怎么样他的。顶多就是贬官,这对我爹反而是好事。武将做到头,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最后反而一家子都不得保全。我跑了,正好给个机会让皇上收拾我爹,我爹也正好急流勇退。”

“是么?你笃定朕不会杀他么?养出这么个不忠不孝的女儿,朕不杀他留着他过年啊?!”

这声音好似炸雷一般,将敬则则和华容都炸得跌坐在了地上。

敬则则更是无助地揉了揉眼睛,然后扯了扯耳朵,再看向华容,用眼神示意她,是不是自己饿晕了产生了幻觉?

皇帝怎么会大晚上的出现在这儿?外面雪那么大,他绝无可能从京中过来的,对吧?

然而华容已经先敬则则一步,一股脑儿地爬起来跪到了地上,使劲儿地磕头,“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敬则则这一刻才明白,什么叫“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说这种话的时候居然被皇帝听到了,还有更倒霉的么?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当场晕过去,死了也行。

“有酒有肉,看来敬昭你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很快意嘛。”沈沉讽刺道。

敬则则呆呆地望着皇帝,他披着黑狐裘,雪花落在上面化成了水珠,却不会滚落在狐毛里,看来好生暖和啊,叫人心生向往。

不过这么大的雪,居然没人给他撑伞么?怎么头上全是雪,被他的热气蒸得开始顺着发丝滴水,瞧着又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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