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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牌记(42)

作者: 梁仝 阅读记录

她当真开始猜,“乍一看很像你,因为眼型差不多,也有虎牙。但是细细一瞧又不对,毕竟五官随年龄增长是会变的,而且有个地方始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顾岐安说话的时候,嗓音就一震一震地,在她头顶。

梁昭回过身来指他颊侧,“你笑起来这里有酒窝。他/她没有。”

话音甫落,眼前的五官就倾压下来,有人一手扳起她下颌,一手揉着她耳垂,吻下来。转场毫不带伏笔,梁昭一时懵住了,手抵在他胸口往外推。怎奈力气悬殊,他起先只是唇唇摩挲,后来干脆舌尖攻入,蛮力勾勒里,也不忘用牙尖啃啮她唇珠。

梁昭的耳垂在他双指间,越发红、烫。不怪有人说,耳垂是女人的第二性征器。

良久,他退开,低低熬人的声线揭晓结果,

“我当你一半一半对吧。那其实就是我。”

梁昭一闪神,为这场滑铁卢暗自懊恼。

也就错过了身前人如何眼里有火,火又如何好久才熄。

一刻钟后,厨房那头喊开饭。梁昭整理仪容从书案前绕过,看到某人在宣纸上写的话:

二更更,三暝暝,四数钱,五烧香,六拜年。

她上网一查才知什么意思,尤其那个“三暝暝”,妥妥暗示的虎狼之词:

30岁的男性每晚都可以过性.生活。

第17章 -17- 苋菜水

堂兄一家用过饭要回去, 所以午宴很丰盛。

四凉八热。八宝鸭、油爆虾、响油鳝糊,丁教授难得下厨做了道功夫菜,清炒苋菜。

可苋菜是反季大棚种植的, 口味一般,她笑说这下不能怪自己厨艺差了, 是菜本身不好。接着又说起上海有句俚语:

口里说出血,还当是苋菜水。

高知分子总是擅长把天聊死。眼见着席上冷场,还是他们家那个秋姆妈接道:“大概就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个意思。”

说罢揪着围裙正欲走,老爷子唤住她, “坐下吃罢, 你也忙大半天了。”

秋妈原是丁教授雇来的, 在顾家干了快三十年。老奶奶去得早, 同年老爷子遭不住刺激又跌了一跤,这才请个人料理家务并顾料他。

秋妈是个苦出身,无儿无女丈夫还短命,来了顾家,也算是投奔,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一家子几乎不拿她当外人。有时候, 她甚至比丁教授还熟络两个儿女, 尤其是顾岐安。说这小子就是个活祖宗,上中学时嫌她做的早餐不对口,还不明说呢,油腔滑调地关心她早起太辛苦,以后就别做了,他到校门口买着吃。

结果没几日吧,又想回家吃, 嫌外边的油不干净。

秋妈说你这回倒是愿意我早起了。

顾小二:那倒不是,是您的手艺有魔力。

秋妈:混小子!嘴抹了凡士林。

顾小二:您就说我这话听了高不高兴吧!

就这么个勤苦为善的老姆妈,却不得顾父待见。原因很简单,怕引狼入室。

一来当今这社会,保姆继承遗产的新闻层出不穷,有例可援;二来秋妈伺候老爷子多年,二人如今的关系确实微妙,一个寡妇一个鳏夫,不是中间差了二十岁没准就在一起了。

老爷子也是打心底体己秋妈呢,人前人后都护着她,有一次还说,我哪天就算是死了谁也不许辞掉她!谁辞我做鬼找谁!

顾父说不气是不可能的。在他眼里,你越是这般袒护,越坐实了这个乡野女子不简单,是狐媚子!

掉过头又归罪于丁教授,是你呀,当初非请这么个货色,现在好了吧!

年前,夫妻俩就为此事争执了几番。吵狠了,丁教授也不同他一般见识,知道他向来是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且今年秋妈晓得气氛不对,一开始是申请回乡过年的,丁教授和老爷子硬劝她留下了,

“你回乡过什么年?和谁过?别说糊涂话了,有我们保你还怕什么!”

眼前秋妈就没敢上桌,往年都是能上的。

爷爷鼻孔出气,故意大嗓门说给儿子听,“不得了,我说话都不管使了!这桌上但凡少一副碗筷,今天这饭就别想开!”

众人俱是沉默。丁教授头一个下席来拉秋妈,帮她脱掉围裙,梁昭见状也推推堂嫂,“我们往那边坐些,让个空位给秋妈。”

原本歪头和幺妹说话的顾岐安闻言睇她一眼,秋妈忙说不行呀,“我随便坐就行,怎么能让你们小两口分开呢!伤阴骘伤阴骘,我才不当电灯泡。”

顾丁遥:“呀!您还晓得电灯泡呢?”

某人袖口散解着,肘撑桌夹烟看小妹,“你凭什么认为活了六十多年的人懂得比你少?”说着,要秋妈自己作证,她可是连扫脸付款都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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