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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牌记(162)

作者: 梁仝 阅读记录

多想她非你不可。

脚连着心缓缓被焐热。眼下梁昭再瞧顾岐安,醉意至少去了七成,目光虔诚乃至热烈。

她要说点什么的,却被他抢了先,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怎么相信你不是一时脑热?”

当然不是。他鼻尖够到她眼底,蹭一蹭,乞怜那般。热烫酒气里来尝她圆翘的唇珠,“是假的话,老爷子头一个掀开棺材板不答应。”

第61章 -61- 三搬一火

徽州这些时, 梁昭都歇在秋妈家。而顾家人夜里会回镇上酒店。

丁教授为此劝说过,到底你现在算客,住得这么寒碜像什么话。不如和我一间房, 只要你不嫌弃。

梁昭回绝了,也说正因为是客, 一无由头二无名分,留在这里本就不像话。

也只有同情况类似的秋妈一起,“花”才插对了,插在适宜的瓶子里。

但是夜过去,顾岐安正式邀请她一道回酒店。他不用守灵了, 今晚轮到遥遥, 临走时, 某人还乖觉地恫吓幺妹, “守灵最忌讳打瞌睡,你把眼睛睁大大地,实在困了,就头悬梁锥刺股。”

遥遥:“那要是我瞌睡了呢?”

“醒来就能看见老爷子。”

遥遥骇得面如土色。顾岐安得逞地大笑出门去,梁昭怪他,有病呀, 多大了, 还这么恶趣味。

说着,在上车前反口了,“我才不去酒店。好容易睡惯了这里的床,去了又得失眠。”

认床是她永远克化不了的毛病。

“……你再说一遍?”才上车的人又探出门来,又惊又气,他去扽她手腕,借酒泼皮的嘴脸, 喊昭昭,“谁给你惯得,前脚大太阳后脚就下雨!我不管,你今晚必须去,不去我俩就耗在这,谁也别想睡了。”

前排小钱翻白眼,这里还有个人啊!

梁昭为难极了,她早该知道这人的,不沾酒是祖宗,沾了就是祖宗的祖宗,“我真不想去。”

顾岐安收手报臂,傲慢冷哼,“认床是借口,你一年有三个季节都在出差的人还能和酒店过不去?”

随即又哄她,所以,说到底是不想面对我父母,对不对?

梁昭默认。

“可你早晚要面对,”他略一使劲就拽她上车,拎鸡仔般地,按她坐在身边。

倾身阖上门后,二人面对面在光影里。顾岐安说醉话,“你总埋怨我把意愿施加给你,让你不情愿也不自由,可是我要怎么办呢?你总是不主动,不戳不动,一戳才蹦跶……”

梁昭还嘴,“那是蛤/蟆!”

“你就是。”

“你骂我!”他挨得过分近,睫毛根根分明,她没好气地躲开脸。

偏偏黏人精又追上来,贴着她颈侧说,是骂吗?我怎么敢骂你?今时今日的梁昭不简单呀,我把她供到菩萨头上都来不及……

无比委屈的口吻,倒让梁昭破功一笑,又拿起乔,“嗯,谁知道你对几个女人说过这种话!”

“只有你。”天地良心!顾岐安抬起头坐直身子,一手撑在门边围困她,严肃声明,这么肉麻的话,他从前才不稀得说。

“那现在怎么稀得了呢?”

他看着她眼睛,片刻,不无受挫地叹气,“说你傻,你还真不带脑子。”

其实不消理由,

有些言语越含蓄、越点到为止,越出真味。

真味是什么?

像六个月以来,顽固附着在记忆里属于家的纹理;

像眼前的她,从呼吸里淡淡的甜,到发梢间浅浅的木调香,于他都是失而复得之感;

像这个年纪,失去一些人、泯然一些事、翻滚一些红尘,方才领会到,有个补救的余地该多难得。

顾岐安说,有句老话:三搬一火。

搬家三次就相当于一场大火烧尽全部过往云烟。而他有限人生里,工作后搬出老宅、离婚后搬出家,再来一次,

或许就真的无以回头了。

“无以回头的意思,就是连你也会从我过去的生命里销声匿迹。”

车一路向北,夜空像匹偌大的孝纱披住憩息的村庄。他说这话的时候,容颜在光影里忽明忽昧,那份真诚,如假包换,“当我预想到这个最坏的结果,并直觉自己不愿它发生,就该醒悟,我得做点什么。”

比如及时止损于未然。

梁昭任由他拽着手,半真半笑地反问,“那倘若我不提离婚,不迈出这步的话,你岂不是一辈子都醒悟不能?”

人啊,失去方才当惜的贱胚子何时能改改?

“不破不立。”

顾某人说,这四字诀普适世上许多事,“不离婚,终日困在死局里,我们只会不停地闭循环,难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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