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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牌记(141)

作者: 梁仝 阅读记录

她很少在手指上涂甲油,只涂脚趾,要么全黑要么樱桃般的红。衬上脚腕不知何时文的一朵海棠,灯光下看,妖冶并风流。

顾岐安看见文身就不由一愣,“什么时候弄的?”

“上个月,和濮素一起。”

“很好看,但是这个位置也必定会疼。”说话人摸上她脚腕。这地方没什么皮肉,只嶙峋着骨头。他仿佛能透过花瓣进/入她骨髓。

“嗯呐。我可不得体验一下某些人为爱文身的骨肉之痛嘛,毕竟别人的肉贴不到自己身上,当真贴到了,才发现,确实怪疼的。顾先生勇气可嘉,但我也得提醒你,情深不寿。”

顾岐安眼神一深。

“这句俗语不是这么用的,”他纠正她,“情深不寿这个词,我也担当不起。”

窸窣且暧昧的气氛里,绵密触感从脚心去到别处。等梁昭反应到自己今天穿的是开衩旗袍,方便他作案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了。

单臂撑在她耳边的人,垂首来吻她,“梁小姐,你这副炸毛的面孔委实叫我很惊喜。”

梁昭如何躲得及。无论她脑袋别向何处都能给他拨回来,他吻技是很了得的,时而清浅时而蛮横,手还不时拨拨她耳垂,快窒息了,就退开来亲亲她鼻尖,片刻,又继续吻下来。

晕头转向里,梁昭全然像一枚熟透的红豆,翻来滚去地颠簸在他舌尖上。

烈烈酒气在呼吸间来回渡换。梁昭一脸潮红,本能地挣扎,偏偏顾岐安拿膝//盖抵在她双//腿之间。做手术的手,拥有最职业且天赋的灵敏度,精准窥探到属于她的热情与战栗,

而梁昭不得不去旗袍下摆里把那只手抓出来,“不行,”她哀怨呜咽,“哪有离了婚还堂而皇之做这个的?”

天晓得她脑子里那么多恶狠狠台词,出口的却只有这句,不仅丢脸还傻气。

“我是说,既然结婚是将人类耍流氓合法化。那么离婚再耍就是作奸犯科。”

顾岐安始终不为所动的神情,眼里火光又旺了几成。捉着她的手,到皮带搭扣处,轻轻松松一解,那金属材质就击地一响,

“那我今天还偏要作奸犯科一回。”

说着正要欺身而上,梁昭下意识脱口,“顾岐安……你好歹把灯关掉。”

只这一句音节破碎的话,像默许更像投降,顷刻塌了他全部理智。

顾岐安双手用力要捞抱她起来,梁昭摇头不肯,“就在这里。”

“为什么?”

“我才不给你去我的床。”

“你不给?”横抱起她的人反骨起来,“那更不能由着你……”

*

人类需要被道理驯服的秩序,也需要违规与反抗的愉悦。

好像是把十几年从课本上学来的清规戒律“推搡”了一下,知其不可而为之。那种轻佻与极乐,很难找到替代品。

眼下,顾岐安就是在亲身示范梁昭,学会释放自己、饶恕自己。

他要她睁开眼看着他,看他是如何一记记缴获她的心身。梁昭不肯,此情此景,也只有床单上被死死揪乱的褶皱能理解她,像个仅剩半条命的溺水者。

最最濒死的档口,可怜见的人满头细汗,不得不双手抱着他脖子苦求,求他慢点,或者停下来,“不然我真的会死……”

“你不会死,”顾岐安喊她傻猪猪,拨开她面上凌乱的发丝,“头发养长就别再剪了。”

“那可由不得你。我短发明明也很好看。”

“好看个鬼!”

直男癌审美告诉他,美人就该蓄长发!

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更疾更猛的力道,近乎撞得她灵魂也支离破碎。

发酒疯的人越发暴戾起来,气息抵在她耳畔,问出数日折磨他的心结,“这地方别的男人来过没有?”

“这地方”才不是指房间或者她的床,而是……啊,他又一记发狠,梁昭欢愉但也疼痛,“没有没有!只有你!”

“那这里呢?”

救命。梁昭羞愧得双手捂脸,又去盖他作死的嘴巴,“你不要胡说了!好端端地计较起这个。早知如此我就该睡几个男人,气死你……”

有人闻言发了性般俯低下来,眼里阴鸷无比,“那我真的会死。”

随即双唇堵住她呼吸,

“带你一道死。”

床头柜上水培着一支新摘的栀子花。满室馥郁花香里,那剧烈并臊人的动静叫梁昭像跌在云端上,载浮载沉,直到她终于隐忍不住地骤然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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