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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牌记(137)

作者: 梁仝 阅读记录

梁昭本能嗅一嗅,“嗯。闻出来了。”

“很浓吗?”明明这街上处处是花香。

顾岐安不信,俯低身子来够她耳根,哈一口气,梁昭即刻推搡他,岂料手被他截了过去,握在掌心里,烫且紧。

“老爷子和秋妈近来总念叨你。说你一向很喜欢吃茭白,现在茭白新鲜当季了,每次买来炒肉片都难免提你。”

梁昭仰头看他,顾岐安眉眼认真,“一直是我在嘚啵嘚,你就没什么牢骚想对我犯?”

她想了想,郑重其事道:“顾先生,你钱很多嘛?”

“为什么这么问?”

“多到把店开到陆家嘴这里来了。”梁昭本想说,开到我公司楼下来了。转念又感觉有自作多情之嫌,便改口。

顾岐安凝视她双眼,片刻后意味深长地回,“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梁昭耳根好一阵燥热,赶忙要挣开他的手。

某人不肯,来回博弈之下,到底是气力小的那个占下风。

而占上风的人冷不丁问,“很喜欢这束花?”

到此,关于这数日来困扰的谜面,梁昭心里已经有了谜底。

但强自尊驱使着她双标嘴脸,“俗气。区区几束花如何能收买得了我?”

顾岐安不理她穷狠,只单手微微用力,牵着她走进刚才吃酒的饭馆。梁昭手口并用地抗议,也捱不过他劲大,硬生生被拖带到包厢里,开门间,众目睽睽下,听他叫侍者再张罗一副碗筷来。

等她就坐但再度试图脱逃的时候,某人终于不无示弱地撩开她遮耳的头发,贴上来耳语,“我生日。能不能不走?”

目光二次交汇,在烈烈酒香里。对着那双懵懂且流转的眉眼,顾岐安心上突然有一块塌方了下去。

他恨恨咬牙,“别告诉我你忘得一干二净。”

第52章 -52- 旗袍

其实怎可能?梁昭素来有看日历的习惯, 她喜欢数着日子过生活,也喜欢月份更替或节日到来的仪式感。

几乎所有较亲近的戚友在她手机里的备注,起头都得缀个生日日期。

当然, 除了顾岐安。他始终以“顾某人”存在。

眼下,她装聋作哑地摇头, “是嘛……可是你生日不是五月?”

“那是农历。”

“不对呀。你什么时候开始过阳历了?”他们这代大多还是随上辈人,只过阴历的。

屡屡翻车的人拉下脸来,拿她没辙,又苦于不能发作的样子,“我就过!阴历阳历还不是随我乐意?”

说着, 扔下揩手的帕子偏头去招呼别人。他们今天是给一家药代还席, 席上也有科里不少同事, 包括纪正明。

老纪出去如厕折回的功夫, 发现冷不丁多了个人,还是梁家囡囡,好家伙。他笑得讳莫如深,“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心想就能事成。”

其余人纷纷附和,“是的,好日子。您也不看看是谁过生日。”

老纪这才主张, 给爱徒订块蛋糕送来。

即便顾岐安表示不需要, 他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地庆生了。但纪主任坚持,没别的,纯粹是视如己出地疼惜这小子,从小到大,连亲生父亲都不甚上心他生日的。

老纪和大家说笑,说这祖宗原来和他儿子是同校,“有一年年级家长会, 老顾好容易出席一次。结果人到了地方,得,不晓得儿子在哪年级哪个班,到头来还得问我。我说你呀,便宜儿子是从胳肢窝里掏出来的。”

大家笑也难免心酸。

顾岐安:“我不是。我是他割包.皮赠送的。”

梁昭闻言心上像倒了五味瓶。她一点也不忍心听到这样的顾岐安,去听他被父亲摧残的往事。因为轻易会去恻隐、共情,久而久之就是心软。

女人同情男人该是多可怕的事。

换言之,她不能因为可怜他就去海涵他所作的一切。他身上有疤有战损,也盖不住曾经“侵略”过她的事实。

蛋糕最终在某人的迁就下,改成一份长寿面。

面还没上,他先替梁昭汰洗餐具,一碗水来回晃,盏碟相击作声。

梁昭伸手去抢,“我自己来就行了。”

顾岐安视而不见,反倒发落她,“去洗手。你知道手上会有多少细菌,也不需要我现场科普。”

“我不准备留下吃的呀!”

此言一出,他才停下动作,转脸来看她。梁昭再接再厉,“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我几时答应要留下来了?你的饭局,你请人吃酒,你过生日,试问这三样哪件与我相干?”

有人听到她的动静,忙问顾岐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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