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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牌记(135)

作者: 梁仝 阅读记录

说到底冷暖自知罢了。

顾铮说诸位有所不知啊,“你们梁总十几年口味如一日,其他花都是偏室,偏这白玫瑰是正宫娘娘。还记得当年她阑尾手术,康复后我去探病送的马蹄莲与康乃馨,她当场就摔脸子了。”

什么鬼,梁昭纠正他,“我是为这个跟你生气嘛,你要不要再想想?空口说瞎话呀,明明就是因为你不分青红皂白数落我,说我作息习惯不好才坏了阑尾。”

好久远的记忆了。没成想她还记得,或者不妨说,关于顾铮的那些温情部分都依然清楚地浸渍在潜意识里。

彼时梁昭才将转正,突发急阑,自己半夜煞白着脸打车去医院的。临了也没告诉妈妈,只在次日要推病告假的时候,被同事说漏了嘴。

当天顾铮便赶来医院,不无倨傲地发难她,“你好像觉得瞒天瞒地是很光荣了不得的本事。”

“才没有!”

“那为什么瞒着我?”

梁昭下意识反问,瞒你怎么了,你又是我什么人?

她一直不知晓的是,正是这些有意无意的或忤逆或挑衅,恰恰成了她起初吸引到顾铮的点。那么鲜活也那么娇纵,好像烟头不安分的一点火光,他要么整个点燃它,要么就得揿灭。

事实他也的确做到了,从燃烧到熄灭她。

会议收梢,二人一并出去。

顾铮继续下文,“重大利好。香港那边有想法要从上海借几个人力过去轮调。虽说资源和短期空间比不过这里,但许出的条件还算诱人,一年起步,若表现可观,你就有签约DP的机会。”

“我怎么知道不是放空炮?总部惯会给人画饼。”

“是画饼的话,我就不存在告诉你了。”

顾铮单手抄兜,认真朝向她,“你该不会以为,我这点判断能力还不如你吧?”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梁昭怀里捧着花。那实习生终究没敢收,她又狠不下心丢掉,就抱着了,到底和什么也别和花过不去。

“什么?”

“像个骗我抄底买基金实则就等着抄我家的推销员。”

对面人无奈且无辜状,撇撇嘴,“你十有八.九有被迫害妄想。动辄就觉得我想害你。”

梁昭不为所动,“难道我被你害得还浅?”

时近午休,顾铮抬腕看表,表示时候不早了,他还约了人在,回聊。

梁昭心下正道求之不得呢,一起出公司大楼,才发现他所谓约的人不是谁,正是辜小姐。后者开车来的,一辆粉色宝马3系轿跑,敞着篷,车里人推开墨镜来招呼顾铮,“我新车好看嘛?”说的是粤语,梁昭勉强听个囫囵。

顾铮爱答不理,“只要别让我坐它就是好看的。”

“那我还非要你坐。”

话完,辜小姐才注意到梁昭,目光隔空意味深长地打量。

彼此不怀好意间,还是梁昭先不留情,只同顾铮再会,就转身走了。

直到走去街对面,仍然止不住微弱地颤抖。当她杯弓蛇影吧,即便事情过去好久了,她看见辜小姐或者姜芙还是会余悸。

怕她们挖坟并“鞭尸”那段不堪的过往。

有些耳光它具有惊人的效力,火辣辣烙烫的也不止是皮肉,更是灵魂和人格。

路过咖啡店旧址的时候,“昭昭!”有人喊了她一声。

是舒奕星。梁昭还是习惯性称呼她堂嫂,“你怎么在这里?”

随即,看见堂嫂蹊跷地站在门面前,雇主派头地使唤工人如何装点门头,梁昭才好像恍然大悟,“等下,你……”

她指指店面又看向堂嫂,“别告诉我是你把这家店盘下来的。”

舒奕星:“明知故问,这不很明摆着嘛?”

*

更确切点,该说是堂兄与顾岐安盘下来的。

堂嫂说,合伙的馆子才开张就小有起色。原本岐原也不满足于一家,便同岐安合计起开分店的事。

“老实说,起初我压根不同意。岐原做惯了买卖人,有点闲钱握在手上就可劲败,哪有人才开业就张罗分店的。走都不稳就急着学跑。”

后来又是怎么改观的呢?舒奕星说,还得拜岐安所赐,头一家店岐原投的多些,七三分,“这家分店岐安说他来掏大头。是赚是赔权当买个开心。”

“很荒唐吧?但我们夫妻俩私下一磋商,倒也未为不可。本来茶叶那头的生意就慢慢歇掉了,下半年得送闹闹去幼儿园,到时候又是不小的一笔花销。左右试试,开在闹市,短期内总不至于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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