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这便去办。”
“还有。”赵樽喊住他,低低道,“就不要劳驾阴山大营的伙夫了,咱们自己动手。吃饱些,穿暖些,明日还要押运粮糙回漠北,也是个苦差事。”
“是。”
陈景正要走,赵樽却又吩咐。
“让人给爷上茶来,茶汤要美些。”
“是,殿下。”
陈景唇角抽了抽,憋住笑意下去了。
从头到尾,赵樽丝毫不给夏廷德cha嘴的机会,已然说了一大串的话。可叹那魏国公,被两个舞姬挤在中间,先前的风流姿势再无半分,脱光的身子没有穿衣,如何见得人?更紧要的是,人在赤着身子的时候,与人说话哪里有半分底气?
看着坐在那里雍容华贵如在云端的赵樽,夏廷德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偏生又不能骂,不能吼,受了他这份气,还得陪上笑脸。
“殿下,更深夜凉,不如您先歇着,明早再谈?”
赵樽勾唇,眸子很平和,“不凉,此处甚暖。”
夏廷德尴尬万分,攥着被子道,“可老夫如今这般也无法与殿下说正事。再说,这……恐污了殿下尊目不是?请殿下给老夫半盏茶的工夫,可好?”
赵樽摇了摇头,凉凉一笑,“无妨,本王不介意。魏国公可自行玩乐。等你空闲下来,再与本王商议即可。”
他不介意,可夏廷德很介意啊。
世间再不要脸的人,也不愿光着身子与人说事吧?更何况,他的身边还躺着两个同样光着身子的舞姬,三人夹饼似的挤一起,怎样看怎样淫秽荒诞。
夏廷德后悔了。
早知如此,先前就该出去。
这般看来,怎看吃亏的都是他自己。
咽下一口涌上喉咙的老血,他看着赵樽慵懒无状的表情,先前被他的闯入打得措手不及的慌乱,终是慢慢的平静了些许,只拉着被子的手紧紧的,脸色涨得如同猪肝。
“今日之事,实乃老夫招待不周,万万请殿下恕罪。先前,老夫听得传令兵禀报,只说漠北大营来人,原以为两地相隔如此之远,殿下当坐镇漠北,以镇敌寇才对,实在不知是殿下亲临。”
赵樽看他一眼,见茶到了,不慌不乱拿过,暖着双手,却不喝,只神色悠然的问,“现下知晓了,魏国公准备如何处置?”
“这个这个,敢问殿下为何而来?”
见夏廷德还在装蒜,赵樽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眉梢一扬,“是本王的意图不够明显,还是魏国公还有旁的好东西,等着本王来索取?”
夏廷德这会子神经有些失调,微微一愣,随即尴尬地哈哈一笑,装着恍然大悟一般,言词恳切地叹口气。
“老夫明白了,殿下是为了粮糙之事而来。可实在不巧,这粮糙被兀良汗十二部运走了一大半,剩下仅有一小部分,已然不足以供给漠北,若不然,下官老早就差人给殿下运来了,何苦等到现在?”
“哦?”赵樽冷冷看着他,手指轻轻抚动着手上茶盏,也装糊涂,“那本王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魏国公不去攻打被北狄占领的山海关,却窝在这阴山,到底为何?”
“这个……”
夏廷德揪住被子遮羞的手微微攥紧。
按照他得来的消息,赵樽应当会在两日后到达阴山,可如今他这般提前出现,还坐在他的c黄前,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当然,他更不可能直接说出阴山那人人觊觎的宝藏一事,只寻思先想办法把他稳住,至少弄出营帐再说。
迟疑着,他道:“此事关乎军机,殿下不当问。”
轻唔一声,赵樽面色冷硬如铁,双眉紧锁,突然不动声色的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c黄上赤身的夏廷德,凉凉看着他道:“军机本王自是管不了,本王只要该得的粮糙,魏国公既然不愿意交还,那本王也就不与你客套了。”
话毕,他伸手就要去拎夏廷德。
“殿下!”
夏廷德死死攥着被角,紧张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儿似的。唯一的差别,那张胡须抖动的脸孔不是红通通的粉,而是煞白了一片的难看。
赵樽武力冠天下,他怎敢与他动武?
尤其是光着身子,手无寸铁的时候。
“殿下,实不相瞒,粮糙属实被兀良汗的人运走大半,正因如此,老夫才扣下了兀良汗世子,想逼他们送还粮糙。而余下的一部分,因北平府粮糙吃紧,老夫先行挪去了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