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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宫灯下,酒宴一派繁华。
今日的百官宴是赵绵泽继位以来的第一次大宴,加之宴请来使,可称得上是国安。麟德殿中,朝中的重臣、三公九卿、皇室子弟都纷纷携了家眷列席。北狄来使一干人也都在客座。赵绵泽后宫里的贤、淑、庄、敬四妃也在下首就座。
这样多的人,不可谓不热闹。
夏初七与赵绵泽并肩而坐,几乎没有看今日赴宴的人。熟悉的人太多了。一些许久不见的故人们,今日都来齐了。只是事过境迁,物是人也非,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了不同的位置。
她不敢去想,他们会怎样看她。
甚至也不敢想,赵十九如今会怎样看她。
是的,她根本就不相信他忘记了。
狗屁!这天底下谁都会失忆,就赵十九不可能。
他是个什么人啦?贱而无形,黑而无色。谁能猜得中他的心思?
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她表现得处处得体,在赵绵泽与北狄来使和众臣说话时,该笑时笑,该端庄时端庄,并没有多看赵樽一眼。自然,他也没有看过来。就像说好的一般,两个人的目光并无半分交集,任谁也不知他俩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宫中夜宴,歌舞自是不会少。
推杯换盏里,教坊司的歌舞伎迈着幽然妙俏的步子入了殿来,一阵阵丝竹尔尔,舞伎们翩翩起舞,在两国的欢宴里,她们频频向座中的皇室贵胄们抛来秋波,殿中一片祥和之态。三五个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美人,美酒,美言,美语,一片人间美色。
北狄使臣豪迈畅饮。
大晏众臣礼节敬酒。
处处欢声不停,赵樽的情绪一直淡淡的,并不抬头看歌舞,也不注意旁的事情,只一个人静静喝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赵绵泽微笑着他一眼,又看了看北狄使臣,突然举杯道:“哈萨尔太子与二位公主千里迢迢来到我大晏,还特地送回十九皇叔,为大晏社稷添了福,朕感激不尽。在此,敬哈萨尔殿下一杯。”
哈萨尔嘴角一勾,轻笑:“陛下有礼。”
二人在空中各自示意,饮尽一杯,早有宫女上前将酒杯满上。赵绵泽扫了一圈殿中的众人,再一次微笑道:“狄晏两国征战数十年,民生极苦,如今终是迎来修睦之日,愿从此两国再无隔阂,一解宿怨。”
哈萨尔举杯,致意,“这也是我国皇帝陛下的愿望。”
赵绵泽朗声一笑:“众位臣工,各位北狄来使。来,你我共饮一杯,祝两国从此和睦相融!”
“共饮一杯,睦邻友好!”
在一笑轻快的笑声里,一干人又客套的说了一会子官话。赵绵泽话锋一转,一双略带酒意的眸子,似阖非阖,语气带了一丝叹息,“光顾吃酒高兴,朕差一点忘了正事。好在,人半醉,酒微酣,歌正畅,正是良辰美晨当时,如今说来也不晚。”
“陛下何事?”
“朕有一个提议。”
看着他忽闪的目光,夏初七心里一沉。
果然,赵绵泽淡淡扫了一眼哈萨尔边上的两位北狄公主,手指轻轻地敲击在酒盏上,斜了赵樽一眼,轻轻一笑,“哈萨尔殿下,朕见贵国的二位公主,姿容秀美,惠心淑静,实是当之无愧的糙原明珠。为了以示与贵国长长久久的和睦交好,朕愿与贵国结为姻亲。”
此事再就有意,哈萨尔并不意外。
他侧眸看了一眼陪坐在侧的乌仁与乌仁,见她二人纷纷垂目羞涩,客气地一笑,“陛下过赞,小王这两个妹妹,来自糙原,性子野了一些,不若中原的闺阁千金,毓秀端方,实在入不得眼,让陛下见笑了。”
“哥哥。”乌仁潇潇小声咕哝一下。
哈萨尔回头瞥她一眼,她委屈地垂下眼睛。赵绵泽轻轻一笑,神色柔和之极。他坐在至高的主位那样久,怎会看不见乌仁潇潇打从入了麟德殿开始,就已经瞄向了赵樽无数次?
他握在酒杯上的修长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笑容温和地看了一眼乌仁潇潇,客气地对哈萨尔道:“朕的十九皇叔为大晏征战多年,一生戎马,守护大晏山河,立下了赫赫战功。然面,天不遂人愿,这些年许婚多次,可历任王妃都死于非命,如今尚未大婚,着实令朕忧心不已。朕见公主皓齿青蛾,实乃端丽倩俏,实乃晋王妃的上佳人选,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