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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厂督的小宫女(82)

作者: 蜀国十三弦 阅读记录

他眉头紧了紧,忽然想起小时候那个馍馍,难不成也是她从哪个泔水桶里捡来的?

“您说,我是该气他,还是该感激他呢?糖葫芦分明这么好吃,他居然扔掉!可他若是不扔,我也不会有那个口福。”

她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温温热热的气息落在他颈边。

有点痒,他把她的头掰到一边去。

她有些失望,嘟着嘴道:“您嫌我是土狗,配不上您?”

这几日胡搅蛮缠的本事学了不少,他实在懒得解释。

她又抬腿架上来,拼命往他身上凑,“我这不是想感激您嘛,人人都说老天爷公平得很,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终有一日还会想方设法补回来的。我若是小时候过得好一些,这辈子可就遇不上您啦。”

是吗?

手臂被她慵懒地枕在颈下,好像并不难受。

指尖能触摸到她肌肤的滚烫,她靠过来,温柔的热意也跟着漫延过来,仿佛置身柔软的云层里,很容易让人忘却悲伤。

她好像真的有这样的魔力,时而让他气血翻涌,也时而让他沉溺其中。

他与她看法一致,老天爷的确公平,能让他蒙难多年卑贱如泥,也给他机会翻身。

如今让他认出她来,算是意外之喜吗?

只可惜他权势滔天,却没有读心之术。

如若有,真想剖开她的心出来瞧瞧,到底是什么颜色!

他向来自诩聪明,诏狱里的囚犯眼皮子一掀,他就能轻而易举知晓他们什么心思。

可她不一样,瞧着蠢笨,可嘴里头真真假假教人捉摸不透。

还是说,他心中的那杆秤已经偏了一方,宁可相信她所言句句属实,也丝毫不愿往坏的方向思索半点?

或许,他不该有弱点的。

这东西一旦长出个苗头,便能顽强得宛若疾风劲草,不管如何压制,终归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最妥善的法子就是斩草除根。

指尖勾勒着她那截纤细的脖颈,柔弱得让人心疼,他的手掌竟禁不住颤了颤。

她在怀里嘤咛了一声,仰起头,将下巴磕在他胸前,“厂督,您逛过上元节的御街么?能不能同我说说,热闹吗?”

他怔了怔,手指一顿,摇头道:“也许吧。”

提督东厂以前,这世上从没有一样热闹是属于他的,后来手里有了权,年年的上元,手里的绣春刀都要沾点血。恐怕是老天爷刻意如此安排,帮他血祭至亲。

想到幼时那些事,他心中开始烦乱起来。

她抬眼望着他,似乎有些可惜:“厂督今年还有公事要办吗?对了,您说咱们能偶遇,那您也是在御街办事吗?我可是说好隐瞒着身份出去的,您在街上见了我,会装作没瞧见吗?”

他沉吟了下,凝眉问:“很重要?”

“当然啦。”她欢喜之余又有些怅然,“若是有机会,我自是想和厂督一道,沿着御街从头走到尾,我请您吃糖葫芦,您送我个金钗银钗,咱们礼尚往来多好呀。”

他沉了一整日的脸,这会终于笑起来,笑意虽淡淡,眉宇间却舒展,“那是咱家亏了?一串糖葫芦能值几钱。”

当他傻的吗?

她杏眸瞪圆,磕磕绊绊地解释道:“这……这不一样,让人欢喜的东西,怎可用身外之财衡量!”

他立马怼回去:“好,不用身外之财衡量,那糖葫芦是你所喜,金钗银钗亦是你所喜,这叫礼尚往来?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你晓得咱家喜欢什么吗?”

她瞬间一噎,机灵过了头,竟然被他问住。

黑暗中隐隐见那双凤眸凝视着自己,隔着迷雾般的夜色,他眼里的凌厉之色淡去许多,莫名有种柔和缱绻的味道。

她一定是眼神儿出了差错,此刻竟有些喘不上气,脸颊蹭地一下就红了。

喉咙有些卡,她赶忙垂下头,拿烫得跟炉子般的小脸贴贴他胸口,嘀咕道:“您喜欢吓唬人,我还能不知道么。”

……

大晋的上元,除了千灯竞秀,流光溢彩的绚丽,更多的是京城御街绵延数十里的歌舞奏乐、百戏杂技表演,那是让外邦使臣大开眼界的热闹。

月上柳梢之时,满城的彩灯几乎在同一时间绽放,如打翻的染缸,将天幕铺上一层银河星汉的色彩。

御街中央广场的鳌山灯年年都是一个样子,即便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高大煊赫,可看多了也觉得无趣。

老百姓们自然不知,这鳌山灯对于久禁深宫的主子娘娘们来说有多么难能可贵。

老百姓喜欢什么?千斤石、盘龙术、耍花坛、吞铁剑、蹬梯踏索。看耍杂技的姑娘们两脚蹬花伞能看得津津有味,瞧见表演水流星的更恨不得将眼珠子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