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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厂督的小宫女(216)

作者: 蜀国十三弦 阅读记录

见喜望着他,目光坚定,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他去追捕私盐贩子,你们埋伏在暗处寒枪冷箭;贪墨一案中,他为工部下面的工匠声张正义,你们也横加阻扰;还有知雪园那一日,你们确定自己没有滥杀无辜么?就说前日,提督府那些人究竟错在何处,竟被你们一刀抹脖!”

“那你可知我们为何会变成这样?”

蓄须男子登时震怒,仿佛心肺被刺痛。

怔忡片刻,又闭上双眼,遮盖住眼底浓浓的悲愤,“一切祸根都源于阉宦专权,陛下被蒙蔽双眼,事事交给那些没根的阉人,殊不知只有他死,江山社稷才能恢复清明,文臣士子才敢于上谏,文武百官、黎民百姓方可不必草木皆兵,不必担心身如蜉蝣,朝生暮死。”

见喜无奈地吁口气,道:“你若执意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可宦官这样的身份应该是他的过错吗?若不是身处绝境,谁愿意走上这条路。东汉蔡伦是宦官,高力士和郑和也是宦官,他们的贡献又有几人及得上!”

男人被她几句话说得瞠目,其实她哪来这么好的口才?

只是这几个月陪在梁寒身边,不自觉地就想要多了解一些历朝历代宦官的故事,往后听人骂他的时候,也能有理有据地反驳几句,谁成想这些例子今日便用上了。

蓄须男正要辩驳,外头的探子回来禀告道:“阉狗屏退左右,自己一个人上山了,如今就在山洞几十丈开外。”

见喜心口踉跄一下,身子猛地被蓄须男揪起。

嘴巴被突然塞进来的一团棉布堵得死死的,眼眶因口中堵塞的难受也跟着涩痛难平,慢慢熬得通红。

那人冷嗤道,“阉狗最是惜命之人,看来对公主果然不一般,也不枉公主为他开脱说尽了好话。”

“总之,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转头望向山洞外,五官狰狞,“我倒也想瞧瞧,他能为您做到哪一步?”

冬日的清晨,寒风像刀子在脸颊划过。

细碎而脆弱的光线里,慢慢勾勒出男子白皙灿华的面容。

眉眼昳丽,眸底却有淡淡的疲惫之色,薄唇绷直,比往日还多几许苍白。

墨黑的大氅里面,是华丽的朱红织金蟒袍。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面容近在眼前,见喜慢慢抬眸与他对视,整颗心都在颠痛。

她不能害怕,也不能哭,一定不要哭……

厂督最怕她掉眼泪。

这样冷的天气,姑娘仅穿一层薄薄的衣裙,显然是毫无防备之时被人掳去的,若非体质特殊,说不定早已经虚弱到晕倒好几回。

梁寒深深地望着他,拳头攥得极紧,口中咬出了淡淡的血腥味,漆黑晦暗的眸色之下又添冷厉。

极薄的刀刃泛着森森寒光,冷冷抵在她白嫩纤长的脖颈。

除开捆绑她的粗绳,手也被男人有力的大手钳制,根本无法挣脱。

见喜屏住呼吸,强忍着泪水不愿落下,可是还是止不住,她向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朝着他绝望地摇头。

山里的清晨异常宁静,天地万物都在此刻静默。

他倏忽弯唇一笑,用眼神安抚她,让她不要害怕。

然后偏头望向她身边的蓄须男,“不是想要咱家的命么?放了公主,咱家任你处置。”

他声音极轻极淡,像一片羽毛落下,离得不近,恰恰能够听清。

见喜不住地摇头,眼睫蘸了泪珠,仿佛冬日枯枝上结的细碎冰凌,颤动着柔和的碎光。

脖颈蹭到刀刃,渗出明亮鲜红的血液。

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满眼只有无穷尽的彷徨和绝望。

蓄须男似乎听到天大的笑话:“你素来狡诈,如何让我信服?”

梁寒眼中寒意凛然:“你想如何?”

蓄须男道:“想要救公主,不拿出点诚意怎么成?这样,”

他猛一抬腿,挑起草地上一把长刀踢过去,“啪嗒”一声落在梁寒靴前。

“只有重伤不能动弹的废物才构不成威胁,你武功深不可测,先自行挑断手筋脚筋,就当今日的开胃菜,如何?咱们的账容后再算。”

见喜整个人都要疯了,身子无助地颤抖着,口中只能发出濒死兽类般的呜咽声。

不要,厂督不要……

寒刀深深压着脖子,她双手被死死钳制住,动弹不得。

梁寒望着地上那把血迹未干的长刀,沉默半晌。

蓄须男冷眼看着,寒声嗤笑:“怎么,下不去手?你们诏狱的酷刑可远比这个惨无人道多了,剥皮削骨,梳洗凌迟,都是你惯常用过的,哪一样不比挑断手筋来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