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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间时空小屋(29)

难道只是在那里干着急,然后哭一场,然后黯然神伤,一蹶不振……以此来表明自己对父母的担心,表明自己对父母的爱和牵挂吗?

再则,回去一趟要两个多小时,这大半夜,一来一回,她有把握能在明天八点半赶回来吗?

而且,如果委托者的父母真的出事了,她能够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再抽身离开吗?

……不得不说,在面对自己至亲出事而无动于衷,甚至还用绝对的理智去思考,的确是很冷血很无情了,但是现实就是这样。

芩谷还在思考的时候,整个寝室已经彻底沸腾了起来,逐渐变成一场巨大的舆论风暴朝芩谷劈头盖脸袭来。

道德桎梏,是人生中不可承受之重。

看着一张张看似焦急担忧实则幸灾乐祸的脸,一张张不断开合的嘴里吐出的慷慨激昂的话语……芩谷果断放弃自己之前的想法,神情也一扫开始的冷静淡漠。既然无法承受这场风暴,那就顺应而为吧。

在众人的劝道,苏玲悦果真变得焦急而无比惶恐起来,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哭腔,然后就去收拾行礼,急不可待要赶回去看望双亲的样子。

这正迎合了大家的想法。

表面上说着“一路平安”“明天一定要回来考试”“一定考好成绩”的话,内心何尝不是在想着:最好这次不能回来栽一大跟头呢?

这才是她们内心真正激动和隐隐期盼的。

人心,不过如此。

芩谷飞快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看似慌乱无章,实际上把最重要的“塑料袋”装了进去,人在哪儿,准考证身份证在哪儿,这也是她上辈子的经验。

想着那一次真的好凶险……她因为要去外面打工,直到高考前一天还在做工,怕准考证掉了,所以就放在寝室里的抽屉里……钥匙眼蒙住了,撬了好久才弄开,差点没来得及考试。

芩谷哭着跑出寝室,身后的同学纷纷朝她喊着:“玲悦,你不要太难过了,路上要小心啊”“玲悦,不管什么事都要想开点儿……”

姚晶:“要不要我帮你喊辆车啊?”

张饶:“是啊,他们都很乐意再送你一程呢。”

这个‘他们’指的就是高一暑假凌辱苏玲悦的那几个混混。

旁边何青小声对姚晶说道:“晶姐,我的准考证可以给我了吧?”

姚晶轻蔑瞥了她一眼,瘪瘪嘴,张饶啪地扇了何青一耳光,道:“何青我告诉你,这就是当叛徒的下场,下次就没这么轻松了。”

姚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到何青面前,松开手指,纸片便轻飘飘地落到地上,转身离去时,脚正好踩在纸片上,在上面印出带水渍的鞋印。

……芩谷终于离开那片吵嚷的是非之地。

呵,这点手段和波折就想让她放弃自己的奋斗?让她向命运妥协?

不,绝对不可能!

芩谷想着自己的人生:当年,还是那重男轻女的山旮旯,所有人都不让她读书。小学时偷偷拿弟弟的书学习,偷偷去参加小学毕业考试,竟然比那些天天上学的成绩还要好。

老师念她可怜,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于是各方走动。

乡里村里的干部给她家里人做思想工作、施压,于是她才勉强有了读初中的资格。

但前提是不能住校,她必须每天把家里的事情做完,洗衣做饭放牛割草……每天四点过就起来忙活,然后走两个多小时到学校,下午五点过放学又走两个多小时回去……

好不容易熬完初中,本来成绩排名年级前十,可以读县最好的高中,但是那时家里已经彻底不让她去读书了。

说是女子读那么多书没用,之前同意,是因为国家政策,是九年义务教育。

现在两个弟弟都上小学和初中,都需要用钱,需要人干活。

并且已经给她找了一户人家,连定金都收了,准备把她嫁过去…那一片初中毕业就被嫁人的女子比比皆是,更多的是连初中都没读过的。

芩谷见过村上那些被左右了命运的女人,没有文化,就连算数,连钱都认不清,一辈子都被别人控制的牢牢的,任由别人打骂,成为别人奴隶……

那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第23章 都是“贵人”

芩谷用自己所有力量去抗争:若是强行要她嫁给那些乡野只知道打人折辱女人的文盲糙汉,她宁愿死。

是“鱼死网破”的“死”。

既然只是被当做奴隶,工具和物品,本来就不是被期盼的那个,那么她也不用念着什么亲恩。

要想把她一辈子压榨控制,大不了就是一死!

其实,以他们的愚昧,也根本不会在乎她死不死的。

幸好村干部和学校老师的介入,通过调解达成了协议:芩谷想要继续读高中,可以,但是家里不会支持一分钱(其实从小学初中都没给过一分钱),并且要负担起两个弟弟的学费以及补贴家用。因为家里上有老人,父母身体差,干不动活,她身为大姐,必须要负担起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