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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冤家成了个婚(6)+番外

作者: 聊拾一麻袋 阅读记录

沈诏在府上教了谢远衡半日酸诗,尽是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谢远衡听的胃里都泛酸气,实在无法意会这些缱绻缠绵,还不得不装作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时不时讨教一番哪首哪句应了哪的景,何时念了最能讨佳人欢心。可怜谢大将军一生戎马,读得的书也尽是兵法谋术,就算偶尔得了空闲翻翻诗词,也万万翻不到这百转柔肠上去。于是半日下来,谢远衡再次深刻地觉得这沈诏美则美矣,也只金玉其外,真真就是个花瓶。无奈现在自己也是个草包,就算人家再花瓶,也轮不到他说什么。谢远衡满心凄然,对以后恐怕只剩玩花弄月、销金毁玉的寡淡日子十分麻木。

只是还不等谢远衡从这满肚子酸水中回过味儿来,心底对沈诏的那一番抱怨还没到头,就又被侍女挤眉弄眼地带去了前厅。

紫棠在他临进门前还拽着他的袖子好一顿皱眉,轻声提醒,“世子小心,侯爷脸色着实不好看。”

谢远衡摆摆手,不以为意,信步迈了进去。自从当了这倒霉的慕容宵,老侯爷就没给过他一天好脸。他自是觉得老侯爷脸色不好实属寻常,没多当回事。

只是他这脚刚迈进去,定睛一看,人就差点僵在原地。

七个月弹指一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生死之间走过一遭,却不想一抬眼间被这人撞了满眼,才意识到这人的眉目就清晰地刻在他心间。这一死一生,半年之隔,竟全没了实感,至少在这一刻,爱恨皆未来得及漫上心头,满心满眼就这一个人而已,一如往昔、恍如昨日。

谢远衡垂了垂眼,心底自嘲一笑,再抬头面色已然无波,目不斜视地走入堂区,对着老侯爷行礼一拜,对一旁坐在客位的人视若无睹、无动于衷,恍若不识。

的确是该不识。慕容宵和他与杨骞交恶,全因没少挨他上辈子的骂。又是因为他们二人一个醉卧温乡,一个驰骋沙场,互相看不上、互相鄙夷罢了。真正论起来,慕容宵和他也不过几面之缘,杨骞这人深居简出,回了京城整日就知道扎在将军府,更别提能见着了。因而这慕容宵和杨骞,的的确确不认识。

不认识也好,找完事还能跑,折腾完就老死不相往来,他可不想再和这人扯上除仇人以外的关系。省的再劳心费神,伤筋动骨。

“跪下。”老侯爷瞪着眼朝慕容宵吼。

谢远衡眼观鼻鼻观心,就算再不愿在杨骞面前丢脸,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逆着老侯爷来,不情不愿地一跪,抬头正想辩解,就被老侯爷一瞪,连忙闭了嘴低头听训。

“慕容宵,我前日才将你放出来,你今日就给我惹是生非。”老侯爷硬生生憋出了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狠狠一拍桌子,“你还敢到威远将军府去撒野?你真以为你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谢远衡抬头瞥了杨骞一眼,这人架子端的倒是不错,这么往哪一坐,还真有点人模狗样。只是如今他看见这人就想起来那穿心的剑,看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心梗。

谢远衡咬牙,思及自己还跪着,不想让这人看了笑话,硬是硬着头皮从地上站起了身,摆出一副嘲讽的模样,不去看他,话里却分明意有所指,“我道是谁,看着面生,怎么无缘无故登我家的门?原来是杨骞那小人。”

老侯爷没想到谢远衡当着他的面还敢撒泼,当下把桌子拍的山响,怒喝,“放肆,你竟然当着为父的面直呼平辈名讳。遑论骞儿不仅年岁上长你一岁,更有将军之职,自当敬重。你这混账东西,竟然不敬如此。”

谢远衡丝毫不理会侯爷的怒火,梗着脖子瞪视杨骞,“我就是要骂。这杨骞狼子野心,还怕别人说吗?前头儿姓谢的刚死,他就赶着接任,职位亲信照单全收,不是白眼狼吗?”

谢远衡在老侯爷暴跳如雷的“请家法”中不动如山,遥遥盯着杨骞的脸,敏锐的捕捉到了杨骞听到他话时眸中翻腾而上的怒火,他瞥了一眼杨骞慢慢攥紧的拳头,勾起唇角,遥遥递过一个挑衅的眼神,“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不敬上级,不尊恩亲,这等竖子,为何骂不得。”

老侯爷怒气冲冲,被一旁的下人揽住,下人瞟了杨骞一眼,向老侯爷示意,苦着脸劝告,“侯爷息怒,客人还在呢,先给客人个说法,送客后再管教不迟。”

老侯爷扶着桌子坐下,好容易平下心气,赶忙对杨骞歉意抱拳,连乘衢也不叫了,直接换上了尊称,“将军见笑,是本侯管教无方,家丑如斯,不足入眼,还请将军先回,本侯必定好生管教。”

杨骞垂眼,客套一笑,“侯爷客气,骞也并非不通情达理。只是平疆侯待我恩重如山,令子所言,恕骞实在难以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