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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林之好(24)

作者: 枕书客/青衫一渡 阅读记录

翌日中午。

方雅君左看右看,“怎么就只有你,林渡呢?”

“接人去了。”

卫野头也不抬地吃饭,今天的胡萝卜烧牛肉好吃,玉米炖排骨也不错。

干得好。

方雅君觉得饭更香了,晃着腿,跟卫野讲:“你觉得我的小说怎么样?”

“挺好。”

卫野继续头也不抬,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方雅君无语。

卫大傻,我恨你是块木头!

-

林渡等在门口,他长得高,中午阳光照下来,影子拉长,像尊静默守护的神像。梁语移过去,小小声说:“林渡林渡,我想吃辣子鸡丁。”

末了,叹气:“但是许淮不能吃。”

昨日医生嘱咐要忌口,放学归家说起这事,卫野笑她真行,球往人脑上砸的,没出好歹便算了,现下不过跟着不能吃些东西,就知足吧。

如同霜打的茄子姑娘想到此,愈发郁闷。

“嗯。”

林渡却纵着她,“我和他吃。”

梁语觉得不好意思,眉头蹙着。林渡顿了顿,摸她的头,柔软额发如同幼兽绒毛,他笑:“没事。”

于是欢喜着,挪到许淮身边,弯腰跟他商量。林渡看过去,眼神平静。

然远不止如此。正如大海,温和往往在表面,而汹涌则在心间。

换好药了,许淮也缓步出来。

他先开口:“林渡。”

任谁都知晓,梁语身边的,除了卫野,就是林渡。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却像交汇了许多情绪。

“你好。”林渡收回靠在门框的背,站直了身子道:“耳耳自小性子不着调,让你受伤了,抱歉。”

他说得理所应当,端着自家人的态度,温和又认真,挑不出半点错来。梁语贴他贴得近,偷偷瘪嘴,手伸到后面去挠他。

捏住了。

他反握,不让她动。

许淮视线落在他背到身后的手臂处,笑了笑,应了句没事。

-

之后一周林渡都跟着,不知晓的,恐以为是林渡将人砸伤。独方雅君乐得很,手一挥,什么青梅竹马永远的神,天降只能喝西北风的故事洋洋洒洒几大篇。

传在班上,大家松了口气,连连夸她是有本事的,合该这般写。

梁语也看,笑她不去做编剧真是可惜。那时未料到,此后半生,方雅君在娱乐圈坐稳了首席编剧的位置。

彼时最后一天,班主任让梁语去办公室,总之是有事,空不得闲。她便将这任务转托给林渡。

晌午许淮站在楼梯口,等来的只有林渡一人。碰面间,微风穿过楼道。

安静着,足有半分钟。

“许淮。”林渡说:“我们耳耳不早恋。”

说这话时意外的强势冷冽,像捍卫领地的野兽,逡巡着,时刻准备攻击。

许淮是不比他矮的,站在一起,同样的高。同样的,蓄势待发。

“是吗?”他反问。

外面还在吵闹着,只有这里太阳不能完全照到,光线从墙角切割,半明半昧。

林渡没再继续说话,抬脚先下楼去:“走吧,这是最后一次。”

许淮转头看人背影,眸色沉沉。最后一次检查伤口,还是最后一次给他靠近梁语的机会?

他握拳,没有跟上去。

事实上他喜欢梁语很久了。从学戏曲开始,他就喜欢这个明艳的姑娘。

梁语天赋很好,捻起兰花指,朱唇轻启,身段一放,自有一派娇俏妩媚。而不唱戏时,她是单纯可爱的。

他想同她说些什么,一直迈不出那一步。只能看着,林渡每天陪她来,陪她走,两人步调一致,姿态亲昵,似再插不进第三个人。

那次雨天,她站在廊下,雷声轰隆,湿气蔓延整片天地。就像他的心情,震颤潮湿。

本想说送她回家,到底没说出口。以至于一直到现在,心底的话,都没说出口。

-

回家路上,卫野同方雅君去了网吧,神神秘秘,打打闹闹而去。林渡看见路边风筝,问她想不想放。

梁语说:“我还记得初一时你做过一个老虎的。”她记性一向不好,能记住这些,实乃用了心。

说着,比划起来。

“二年级时你还给我做过弹弓。”

梁景给她的,太大,她小小的手拿不稳,转头就去跟林渡讲。林渡一晚上给她做起来,还刻了她的名字。

那算得上她二年级的宝贝玩具。

这么一想,梁语嘻嘻笑:“你以后去做手工,也是能发家致富的。”

林渡跟着笑。

晃眼,看见落日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斜照在墙壁上,重合凝在一起。从街头到街尾,从婴孩到年少,时光流转,不过十几载。眨眼间,却是无数个并肩前行的春夏秋冬。

似乎少年郎开窍只在某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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