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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林之好(16)

作者: 枕书客/青衫一渡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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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与梁慎有区别,梁慎待林渡,是真的如弟弟。梁景反而不这么。许是性格使然,他跟林渡相处时,倒像两个同龄人。

“有人给耳耳写情书吗?”

于是直截了当地问,一点没顾忌。

这话还是梁慎嘱托过的。十二三岁的年龄段,说懂事也不懂事,梁慎怕梁语吃亏遇麻烦,走时跟梁景提,让他旁敲侧击问问。

谁曾想,竟是这般问的。

“没有。”

林渡倒也答了,他是懂事孩子的代表,梁景信他。

三分线外篮球投掷,哐当砸到篮板,又落入篮筐。弹回来,梁景接住,看了眼完全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姑娘。

“别早恋。”

瞧么,他原是个惯会发号施令的。自个儿也才高二年纪,端起哥哥的架子开始教育起旁人来了。若这话他朋友听到,得笑得直不起腰,自己没经验,还跟过来人似的,一套又一套。

然林渡面色如常,没应声,只可有可无地点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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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教完林渡,梁景便教梁语,只投球这一样。歇息了,他去和朋友们一块儿打。林渡走过来,递给梁语纸巾擦汗,问要不要吃冰棍。

晚霞把天地全部覆盖,从远至近,风将云朵吹走,也将霞光吹到他眼睛里。那一瞬,竟无端温柔。

“要!”

声音响亮,一把小嗓子欢快清脆。

跟梁景说了声,就在球场外面的小超市买。给他也买,问他想不想喝什么。梁景不要,朋友们却喊着口渴,梁景眼一斜,唇角挑起笑,一个球砸过去。

“别闹。”

出了铁制围栏,两人并肩走着。两边高大的树木蔓延排开,长长小道看不到头。林渡默了会,问:“疼不疼?”

初初学习打球的人,手臂应当会疼。梁景已然很小心,细细注意着,但梁语那身板儿,怕遭不住。

“有点。”她应着,看见路边的老旧水龙头,快步过去,边走边说:“不过好玩。”

洗干净了,白皙纤细,沾着水滴的指尖。她一瞧,兴致来了,就在水池边唱了两句戏文。

“林渡林渡,好不好听的?”

这是新学的,眼角眉梢似含着慵懒。她总会撒娇,不自觉就在撒娇。

林渡莫名耳尖一热,问:“贵妃醉酒?”

梁语觉得林渡真是聪慧,不愧是第一名。她本着表扬的心态,山大王的气势拿出来,半踮脚去拍他的肩,神色郑重肃穆:“你日后必成大器。”

林渡猜,这话也该是看了新剧来的。他不驳她的话,笑着。

“承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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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在家玩了两天,梁语想起她的小圆,心里念着。夜里去喊林渡,嚷着明日就要走。

连夜收拾东西,还给小圆带了一个蝴蝶结。梁父看得好笑,哎哟道:“这是要打扮谁呢?”

梁语哼唧,说:“打扮我们小圆。”

梁父更乐,和梁母挤眉弄眼。

“你家斑鸠还要穿衣服的啊?”

不管。梁语叉着一截小腰,振振有词:“穿啊,夏天还穿短裙呢!”

这乐子后来说给街坊邻居听,人都道,耳耳这妮子可爱。街坊邻居大都上了岁数,儿子女儿在外地。

老一辈看着这小一辈长大,这一圈里,又只梁语一个姑娘,疼着宠着。幼时从巷口到巷尾,旁人给的零嘴儿能塞满满一兜。

娇养着,丁点儿苦没吃过。但也不是真正娇气的性儿,大事上拎的清。譬如现在,给斑鸠小圆带个蝴蝶结,已经算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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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屿城市区回去,要转几趟车。正巧林父有空,便送他们过去。车子一路先是走高速,进了县城再往村子里开。

田野上村户寥寥几座,柏油路蜿蜒而去,穿过周遭的蔬菜大棚,再往前,就是更小的田埂路。

车停下,林父将带的补品提去,同两个老人坐了会儿才打道回府。走到外面了,跟林渡讲:“开学前来接你们。”

林渡点头,又说:“路上小心。”

少年一天一个样,逐渐褪去青涩,并不算宽阔的肩膀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回去吧。”

林父摆手,钥匙入孔,车子发动。

“林渡林渡!”声音回荡着,像飞入山林的鸟儿,自由自在。她高声喊:“摘西瓜去啊!”

西瓜大棚就在大路边,方才来时她就瞧见了,回家同梁老爷子讲起,他便让她摘两个回来,晚上解馋。

林渡抬眼瞧去,她从院门出来,在田埂路上走着。草帽绳子在脖子上,帽子坠在后头,红润白皙的脸颊带着笑。

风一吹。

那么远,林渡都瞧见她素白长裙的裙角在小腿肚打了个弯,扬起娇俏的弧度。

似夏日里初开的小芙蕖。

不经然地撞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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