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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红唇(38)

傅展行不咸不淡道,“裴小姐,我和她仅仅只是相识。”连朋友都谈不上。

“那傅先生解释得有点晚,我已经犯病了。”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

傅展行将手中文件丢到一旁,靠向椅背,“裴小姐是在吃醋?”

裴奚若顺着话茬,虚伪地笑,“是啊,我都醋得牙齿发酸了。”

话说完,她就感觉有哪里走偏了——她不是来道歉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又呛上了。

可杠都已经开始抬上去了,总不好半路下场吧,多没面子。

这么东想西想的,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继续。

一时间,两人沉默非常。裴奚若疑心他挂了电话,下意识“喂”了一声。

“嗯?”男人清越的声线。

好吧,还在。

裴奚若清了清嗓子,开始打太极,“总之,等我养好身体,一定快快回来。再说,傅先生公务繁忙,没了我,不是正好清净一点吗?”

傅展行没有开腔,在脑海中思量她这番说辞的客观性。

如她所说,两人性格迥异,相处起来,势必有很多摩擦。她走了,给他留一片清净地,似乎是个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不过……

不等他说话,裴奚若便生怕他给出否定答案似的,快速接道,“那没别的事,我就先挂啦。傅先生,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也许是她的风格太鲜明,这会儿听着声音,他眼前已经浮现出她此时的样子了——倚在哪处,绕着长发,鲜眉亮眼的,捏出一把娇滴滴的嗓音。

傅展行轻哂了下,“知道了。”

他将手机放在中央扶手盒上,瞥了眼,而后闭目养神。

方才那通电话,沈鸣全程听在耳中,此刻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怎么说呢,傅总给人的印象,一直以来都云淡风轻、不喜不怒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升仙。但和裴小姐相处时,却落入了凡尘——竟然还会和她抬杠。

要知道,傅总平时向来寡言少语,哪里跟人费过这嘴皮子呢。

沈鸣低头看了眼手表,豁,居然聊了十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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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这通电话,裴奚若的良心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她就这么开始了在尼斯度假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去各大美术馆、海滨村庄、港口、教堂取材。

这间位于马塞纳广场附近的公寓,景观极好。站在阳台,能望见远处起落的白鸽。低头,跟挨挨挤挤的人潮、鲜红的墙,又仿若只有咫尺之隔。

这几天,裴奚若都在阳台上支起画架,或者外出写生。

当然,不忘偶尔跟裴母汇报一声近况。

她凭夸张丰富的想象和三寸不烂之舌,将自己在傅家的生活描绘得多姿多彩——今天和二伯母去剧院,明天和傅展行看电影,后天又去音乐会……当然了,对音乐会和剧院,她讲完之后,总要哀哀叹一口气:“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么符合本性的措辞,果真还瞒过了裴母。

只是裴奚若没能高兴太久——十二月,她预备从尼斯离开,去巴黎和Alice汇合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傅展行的电话。

“傅先生,你想我啦?”她心血来潮,一上来就演起了“身在国外、挂念老公”的好妻子人设。

男人却不解风情,“裴小姐,明天你父母要过来。”

尼斯这天阳光晴朗,裴奚若听到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虽说,她也没觉得能瞒上好几个月,可这才三十多天,她那么卖力地编故事呢,难道只因为一餐饭就要败露了吗?

她眨了眨眼,拐弯抹角地试探,“傅先生这么忙,应该没有时间吧?”

他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裴小姐,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也是。

那可是他的“岳父岳母”啊。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尼斯到平城没直达航班,就算她现在买机票赶回去,都来不及了。

裴家虽然宠她,但并不意味着能纵容她的一切所作所为,起码的是非道德、礼仪规矩还是得守。新婚之夜逃跑的事,要是裴母深究起来,她一定没好果子吃。

“傅先生啊。”裴奚若东想西想,忽然灵光一现。

“嗯?”傅展行直觉她没什么好话。

“要不就说,按傅家的规矩,新婚妻子不能随便和娘家人见面吧。”

亏她说的出来。

傅展行道,“傅家没有这种规矩。”

裴奚若发愁了:“那要不你给我想一个吧?”

这本是随口一说,可说完,连她自己也觉得大有希望,于是,给他吹起彩虹屁来,“傅先生天之骄子,青年才俊,一定有办法拯救我于这无边苦海。”

傅展行:“……”

他本想派私人飞机去将她接过来,过后再送回去,可听她三句开始不正经,便不想解她的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