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零：……
这就很杨奇。
这种微妙的熟悉感让阿零突然没有了本该有的紧张，她吐槽道：“杨奇，你现在是连电费都交不起了吗？连电灯的电费都要节省是吧？地球一小时应该请你去当代言人。”
杨奇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发出了一阵沉闷的笑声，“阿零，不愧是你啊。”
他将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一下子就洒了进来，杨奇不自然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对阿零说：“不好意思，我差点忘记了，你是最喜欢阳光的。”
阿零也因为光线进入室内，看清楚了杨奇现在的样子。
跟曾经那个瘦弱不堪的男孩儿比起来，现在的杨奇显然已经是个成熟了很多的大人了。只是他给阿零的感觉，像是十几年都没有改变过。
他依然坐在轮椅上，长刘海挡住了他的额头，过分苍白和阴郁的脸色也没能折损他的帅气，反而给他平添了一种病弱的美感。
这副模样，跟以前一模一样。就连爱拉上窗帘，一个人呆在黑漆漆的室内，也没有变过。
在阿零还是杨奇的系统时，每当杨奇想要大白天的拉上窗帘，阿零就会告诉他，“别拉窗帘，我想晒晒太阳。”
杨奇就不会拉上窗帘了。
可事实上，阿零作为一个系统，哪里需要晒太阳呢？
她就是觉得杨奇天天待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不好，多晒晒太阳，说不定会让他也跟着阳光起来。但如果阿零以杨奇的名义要求他，他肯定不会同意。如果是以阿零的名义，他就会同意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这些事情。
以阿零跟他的关系，自然无所谓帅不帅气的，她的目光落在了杨奇的腿上，有些不忍地说：“对不起。”
以前的她还不是一个成熟的系统，发现自个儿的宿主有点问题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避了。
其实她是有能力治好杨奇的，龙傲天系统商城里面多的是方法。可是她害怕了，她担心杨奇赚了积分，他的身体变好，获得了更多能力之后，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大的毁灭。
阿零要培养的是帮助这个位面变得更好的龙傲天，而不是毁天灭地的大魔王。而且当时她一心盘算着要怎样才能离开杨奇，很少为他考虑。
现在的阿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做法有多么不负责任。哪怕她要走，也应该先治好杨奇的双腿再走。如果那样的话，现在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
她草率地给杨奇判了一个无期徒刑。
杨奇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腿，咧出一个笑容，“阿零，你说的是我的腿吗？我不怪你，这又不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不能正常行走，对我来说，无所谓了。”
一开始，阿零刚成为杨奇的系统时，杨奇对她的态度就很糟糕，因为他怪阿零既然选择他成为龙傲天，为什么她不能更早一点出现？为什么她要等他生活在了阴、沟里，她才高高在上地伸出援手？
他觉得阿零虚假、伪善。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杨奇也不是毫无变化。至少他回想起阿零的到来，不再怀着抵触与恶意。
没关系的，这两条腿他本来也已经不在乎了。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没办法好好地站在阿零面前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杨奇伸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可是阿零，你确实对不起我，因为你给了我希望，又离开了我，是你亲手将我推进了深渊。”
“对不起。”阿零垂头丧气地说。
阿零的坦白让杨奇一愣，以前的阿零，也不是这样的……
杨奇移动轮椅过来，温和地牵了牵自己的嘴角，声音沙哑地说：“阿零，你这样的话，我就舍不得对你做什么了。”
“阿零，你知道吗？在你离开之后，我一直在找你。我就想，哪怕把这个世界都翻遍，我也一定要找到你。可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有多无力。我翻遍了所有的代码，也没能找到你的影子。”
“我以为我会生气，因为你的背叛而生气。可后来我想明白了，那不是生气，而是害怕，因为你走了之后，我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阿零蹲下身，跟杨奇对视。她轻轻地握住了杨奇的手，说：“真的对不起，是我不负责任。那时候我成为系统不久，没有成为一个成熟的系统，也没有做到好好引导的责任。”
就因为不敢承担责任，擅自离开。
阿零觉得杨奇是个疯子，但跟她抱有愧疚并不冲突。被杨奇这么一说，阿零心中的愧疚感就更重了。
杨奇的手是冰冷的，比阿零的都冷，像是一块难以被融化的坚冰。
“但还好，你回来了。虽然你没有马上来找我，我也不会跟你计较。只要你以后不离开我，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