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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上位记(224)

作者: 陆非马 阅读记录

大臣被震慑,个个呆若木鸡,那边衡山王却还在垂死挣扎,“你假传旨意,谋害老夫。”

赵君湲松弦,铁箭呼啸而去,扎在衡山王大腿上,衡山王身中三箭,血流不止,还勉力支撑不肯倒下。

他抬手示意,刘池立刻叫人放箭,霎时箭矢如蝗,将衡山王钉进火势熊熊的燔柴,大火燎了衣袍,吞噬了整个人。

权势滔天的一朝诸侯就这样活活烧死。

赵君湲不留半分情,凡是衡山王亲近者,全被处置,妇孺则充为驻地奴仆。

衡山王死后,北朝廷经历了一场变革,曾经是衡山王掷地有声的朝廷,逐渐成为赵君湲说一不二的地方。

九月初,崔庆之带兵出征,攻陷三城,北狄主君南下,舍北地而侵蜀国,北方告急,孟石琤即命大将北上增援。

近十月,崔庆之已杀两位梁室诸侯,坐拥十城,卢项也在这时蠢蠢欲动,要借地势入京,赵君湲察觉意图,暗中蓄力,联手棘阳李氏,准备给与致命一击。

十月北地入冬,狄融护送迦南公主和茯姬到达渤海,赵府开启正门,亲迎入府,备置酒席接风。

儿女都在,终归团圆,迦南又是欣喜又是伤感,梁娞命薄,宁戈无心婚事,自己生前怕是见不着他儿女环膝的景象。

相聚本是喜事,迦南却哭了一场。

茯姬劝好了,一家人才欢欢喜喜,才坐了一阵,外头家僮通传,李叆岂偕白将军入府。

白僧虔踏着靴子橐橐进来,茯姬愣住片刻,急忙起身上前,嘴唇不禁颤抖起来。

无需开口说话,两人已相对落起泪来,众人感到莫名时,白僧虔抓过茯姬双肩,再三克制,还是忍不住在睽睽众目下将她抱住。

宁戈要上前盘问,李叆岂伸手拦住,“让他们一家说会儿话。”

他这么说,都明白了意思,纷纷起身出去。

茯姬抹去眼泪,拽过傻呆呆的嫤和,道:“阿嫤,他是你阿爹。”

嫤和歪着头,“阿爹?”

“嫤和,我一直不敢认你。”白僧虔抚着她额头,温柔一笑,脸上的刀疤也不再那么狰狞。

奔波多年的心在这一刻得到圆满,他用力拥着两人,再不会松手。

...

迦南坐在灯下,等着她来,告诉隐藏多年的真相。

茯姬进来时,每个人的目光从她面上扫过,带着好奇,带着不可置信。

但要解释的总要有个时候,茯姬拖着嫤和,朝迦南郑重跪下,脊背笔直,“夫人,妾这一生未曾瞒你什么,只这一件,妾实在是不得已。”

迦南神情淡淡,揪紧的手指却暴露了她的情绪,韫和按着母亲的肩,听茯姬把话说下去。

“先帝要杀白将军时,妾已有身孕,为留白家后嗣,妾四处躲藏,太尉设法为妾躲过搜捕,但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那时胎儿已大,妾又无处谋生,太尉不忍妾受苦,宁愿违背对夫人誓言,也要带妾入史府,慌称和妾有私情并怀身孕,让夫人给妾身份,方才躲过一劫,顺利生下嫤和。”

“太尉并非无情,一切都是因妾偷生而起,妾瞒了这些年,时刻煎熬,无从说起,就想着瞒下去,当牛做马报答太尉和夫人的恩德。”

迦南垂泪,“你瞒我,瞒得我好苦。”

茯姬痛哭失声,伏在迦南脚下,“太尉生前屡次叮嘱,要妾守口如瓶,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为夫人安全着想,妾也不敢多说半句,后来史家落难,妾要坦白,又不愿抛下夫人一走了之,只得继续隐瞒。”

见母亲哭成泪人,嫤和抱住母亲的手,“阿娘,不要哭。”

白僧虔也在门上跪着,闻言心中痛悔,当年他远避陇西,却害得将军为他铤而走险,保住母女二人。

白僧虔眸中闪烁,重重磕首,哽咽道:“将军的大恩大德,白僧虔无以为报......”

“你们啊……”迦南痛入心脾,捶着胸口,怎么都止不住盘桓在心头那股钻心入髓的疼意。

几年的夫妻龃龉,原来只是一场刻意制造的误会。

迦南既悔又痛,哽咽到无声,韫和劝着,让薛嬷嬷扶去暂缓一缓,这边自个应付着,把人都一一扶起来。

几个人伤心难过,说是说不下去了,也没心情再讲,韫和吩咐婢女搀扶下去歇息。

赵君湲在门外都听见了,韫和同宁戈出来时,他脸上无比凝重,欲言又止。

夫妻回房的路上,赵君湲感慨,“太尉有情有义,可惜君王不仁不义。”

不只是迦南,韫和宁戈都还无法接受,他们的父亲瞒了那样大的秘密。

韫和放心不下母亲,走到半途,又折身去看母亲。

迦南已哭过一场,冷静下来,背对门帘枯坐,韫和进来时,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