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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上位记(192)

作者: 陆非马 阅读记录

衡山王眸光一亮,主意涌上心头,赵君湲哪里看不出他想的什么,嗤道:“条件是,除开秦宪。”

想给他添堵,门都没有。

衡山王本就是随意想到这个人和赵君湲有过节,安排他可从旁掣肘,没想到赵君湲一眼看破,他也不好再再偷偷塞进去。再者,秦宪临阵脱逃,为武将不耻,愿意收留他已经仁至义尽。

为了向赵君湲表达自己的诚意,当夜就请了秦宪离开王邸,甚至默许赵君湲可以处置泾侯及吴家。

衡山王话说得相当委婉,把责任撇除得干干净净,锅全让让泾侯背了。

李叆岂都被他的脸皮惊了,“油里滚过的人,早已百孔不入了,令君和他联手,也是在刀尖上走。”

赵君湲笑道:“且走且看吧。”

说是逗留几日,也只盘桓了两日,做了大致安排便急匆匆地上路往临阜赶。

他亲自入京救陈王,路上有何艰险尤为可知,来返估计都要消耗大半年,韫和那儿,他该和她当面道别。

满心的欢喜,又满心的不舍,急于和妻儿相见,在马上颠腾了几日,半道上却遇到了一个故人。

范承善灰衣灰帽,骑着青骢,不是当初那副道人打扮。赵君湲是在必经之路遇上的,他带着几十人规格的车队,仔细护着一辆青帘安车。

像是在专程等他,没有一丝偶遇后的惊讶。赵君湲策马上前,甩镫落地,便见永晋躬身站在一旁,他朝那安车眺了眼,似乎猜到是谁。

果然,范承善朝他揖道:“长公主到了。”

赵君湲神色复杂,将马缰绳丢给刘池,疾步行到车前。

车帷被薛嬷嬷掀起,里头露出半张脸来,打量着他并未说话,赵君湲掖着袖子弓身行了一礼,“母亲。”

见他衣冠样式尚可,猜测韫和过得还算勉强,迦南才点了点头,吩咐他道:“天色不早了,启程罢。”

她从渤海出来,择路到了这里,只为看一眼女儿和外孙。

赵君湲随行,担忧她是另有打算,一路心神不定。但还是派遣韩灵先行告知韫和,好叫她有个准备。

得知母亲来了临阜,韫和竟有些不敢置信,一时不知该以何面貌相见,捯饬着穿着发髻,吃食上更是要精细,唯恐母亲以为她过得困窘不堪,为她操心。

韫和忐忑不安地侯着母亲,心里的煎熬无人能体会。

但在看到母亲那一刻,所有的忧虑都化为了清风,她再次变成承欢母亲膝下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扑到母亲怀里,双臂紧紧揽着母亲的脖子,依偎在她的肩上放声啜泣,眼里再容不下别人。

迦南爱怜地抚着她秀丽的头发,笑中带泪,“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要和母亲撒娇么。”

韫和环着她的手臂不肯再松,“兄长说议亲,竟不想是母亲来了。”

迦南叹气,“史家不比从前,宁戈娶的是渤海王的掌珠,还是母亲出面最好。”

母女二人携手在炕上坐下,诉说起这一年来彼此的想念,相对垂了会泪,薛嬷嬷递上帕子,“娘儿们好不易见面,该多笑笑才是。”

韫和破涕为笑,“嬷嬷说的是。”

掖着帕子拭去眼泪,叫红蕖抱赵韬来给母亲看看,红蕖应声下去,不大一会儿便把孩子抱来。

孩子小小的,皮肤粉嫩,包在小被子里的模样十分可爱,迦南舍不得松手,说是个漂亮的孩子。

薛嬷嬷抱了一摞小儿衣裳来,“公主和茯姬熬夜给孩子做的,能穿到三岁呢。”

韫和心头一惊,拿起那些精致的衣裳,针脚细密,都是极其用心的,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晚。

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滚,又怕惹母亲跟着伤心,笑着去翻动其余的衣裳,佯作吃醋道:“女儿都没这些好衣裳呢,母亲偏心。”

薛嬷嬷笑着打了她一下,“娘子凭心说话,公主什么好的不是留给娘子的。”

“嬷嬷也偏心母亲,向着母亲说话。”韫和笑闹着滚到迦南怀里,抱着母亲柔软的身体,嗅着熟悉的香薰,似乎又回到山上。

屋里其乐融融,赵君湲在外听着,嘴角也不禁翘了起来。

母女难得见面,他还是别去烦扰了,在水井打水洗了把脸,醒了醒神,转身到前庭,把韩灵叫到跟前吩咐了几件事。

陈王在宫中拘得越久越是危险,未免夜长梦多,他必须尽早启程。

临阜和曲靖的事宜全交予县丞和戴县尉,李叆岂从旁协助,关隘上暂且无事,不必多虑。

韩灵却担忧他的身体,“令君这才回来,后日又要上路,是不是太赶了?”

“魏显的飞枭营无处不在,我们必须赶在他放松警惕时把陈王救出,否则,一旦叫他窥破我们的意图,营救起来更加棘手。”